第十八章(2 / 10)
“你忘啦,我可是个国际主义者,我的偶像是白求恩同志。”
“别扯淡了,你那会儿是中了邪,正抽风呢。你回国后我们还谈论过你,大家一致认为,杜卫东这小子回国以后很可能会加入黑社会组织,你们日本的黑帮团伙不是都叫这个‘组’那个‘组’吗,你是什么‘组’的?”
“我回国后读了两年预科,后来又去美国读书,毕业后一直在别人的公司里当管理人员,后来我成立了自己的公司。总的来说,这些年我过得很平淡,上学、拿学位、工作、娶妻生子,就是这样。有时候我还真挺羡慕你们,中国前些年虽说乱糟糟的,你们也失去了上大学受教育的机会,可你们活得不平庸,前半生都有些精彩的故事。作为中年男人,没有什么东西比丰富的阅历更重要了。你和李援朝都是从军队出来直接进入商界的,能经营这么大的公司是很不简单的……”武原正树突然停住了,他发现钟跃民正用嘲弄的眼光注视自己,他猛地意识到自己说得太多了。
“说呀,你继续说下去。杜卫东先生,关于我和李援朝你还知道些什么?你怎么知道我们有军队的背景?关于正荣集团你还知道些什么?据我所知,搜集情报是你们日本人的长项,我父亲对我说过,当年抗日战争爆发之前,日军的测绘部门早已经绘制出各种比例的中国地图,连某个村子的水井都标得清清楚楚,我倒是很佩服这种办事认真的态度。杜卫东,噢,武原正树先生,咱们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你和你的三浦株式会社到底想要干什么?”
“跃民,你们中国人就是这点不好,太敏感了,好吧,咱们索性直来直去。首先我要声明,我的公司进入中国完全是为了开拓市场,说得俗一点是为了利润,除此之外,绝无其他目的,我是商人,不是间谍……”
“我倒也没拿你当间谍,你干不了这个活儿,尽管你已经拿到博士学位。譬如刚才,我还没来得及套你,你自己就说漏了嘴。看来你对正荣集团的背景,对李援朝和我都作了比较深入的调查,在决定和我见面时,你的计划已经形成,还装出一副偶然相遇的样子,武原正树先生,你不该低估别人的智力。”
“跃民,你不愧是情报军官出身,对人的戒备仿佛是与生俱来的,而且反应很迅速。坦率地说,你这家伙挺难斗的。我早就发现,当年北京那些成名的顽主尽管无法无天,可是他们身上具有一种能成就大事的潜质,具体表现就是胆大包天,敢作敢为,善用逆向思维,很少按游戏规则行事。这是干部子弟比起其他阶层的子弟生来拥有一定的特权所致。所以,当我决定进入中国发展时,首先想到的就是你们这些人。这几乎不用调查,凭想象就能猜到,在一个国家经济发生转轨的时候,必然会出现重大的商机,你们这些人不会看不到这一点,况且你们干部子弟还拥有广泛的社会资源,在中国无论有什么好事,你们总能得风气之先。既然是‘摸着石头过河’,那么无论是立法还是执法都会出现很多漏洞,谁能抓住机会谁就会成功。你知道,在一个成熟的、一切按规则行事的商业社会里,一个人想迅速积累财富几乎是不可能的,法律把所有可能出现的漏洞全部堵死了,就算偶尔出现个漏洞,立法机构也会迅速作出反应,随时制定出新的法律填补法律上的空白点,我们日本和一切发达国家都是这样。对我个人来讲,只有到中国来发展才有希望,这是我来的主要原因。还有一点我必须要向你说明,我的确对正荣集团、对你和李援朝的背景作过调查,我也认为这没什么不妥,在现代商业运作中,搜集商业对手或合作者的背景资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这没什么恶意,只是一种必要的谨慎。我想你应该理解。”
钟跃民微笑地注视着武原正树:“那么你对调查得出什么结论呢?”
“正荣集团是个国有大公司,实力雄厚,这是明摆着的事,我看中的是正荣集团背后的东西。我太了解中国了,在中国无论做什么,人事关系都是第一位的,很多外商不了解这一点,因此他们很难做成什么事。跃民,明说吧,我想和贵公司进行广泛的合作,具体方式我们可以慢慢谈,关键是双方都要有利可图,形成双赢的局面。”
钟跃民站起来向武原正树伸出了手:“你的建议我会仔细考虑,咱们以后找个时间详谈,我还有些事需要去处理,先告辞了。哦,以后我还是叫你卫东吧,你那个名字实在太拗口。”
武原正树鞠了一躬:“悉听尊便,我会等候你约见。”
在周晓白的眼里,像钟跃民这么优秀的男人,本不该犯这种低级错误,他完全可以找到很出色的女人,根本犯不上去找那些不正派的女人。她把郑桐夫妇请到家里,想和他们商量一下,大家聚在一起好好劝劝钟跃民,毕竟大家都是多年的老朋友了,不能就这样眼看着钟跃民堕落下去。当然,这只是周晓白的想法,或者说是一个女人的想法。
周晓白没想到袁军和郑桐听完她的话,都不以为然,反而嫌她小题大做。郑桐甚至轻飘飘地说:“跃民不就是泡了几个妞儿吗,这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素了这么多年,好容易有条件了,不泡妞儿倒不正常了,你们以为这种事劝劝就能改?唯一的办法……算了,不说了。”
周晓白问:“说呀,有什么办法?”
郑桐坏笑了一声说:“把钟跃民这小子阉了,我保证他不会再犯这种错误了。”
周晓白不满地说:“郑桐,你好歹也是个知识分子,怎么还这么流氓?”
袁军也说:“晓白,你管人家的闲事干吗?跃民是个单身汉,要找个女人结婚不是也得挑挑吗?总不能谈一个就结婚,多谈几个又不犯法。”
周晓白听得大怒:“什么话?你们男人都是一路货色,看样子你们还挺羡慕钟跃民是不是,巴不得自己也去乱搞是不是?”她突然发现男人和女人的想法有时简直是南辕北辙,尤其是涉及男女关系时,都是站在各自的性别角度去考虑问题。
蒋碧云坚决站在周晓白一边:“我觉得有必要找钟跃民谈谈,他也太不像话了,简直是在玩弄女性。晓白,我觉得袁军和郑桐也有问题,他们在心里的确很认同钟跃民的行为。我想,如果有机会,他们也不会闲着。”
郑桐说:“袁军,你听见没有,跃民泡妞儿,咱们招谁惹谁了?周晓白和蒋碧云不问青红皂白,大搞封建株连,要是有一天这个世界被女权主义者所主宰,那就没咱爷们儿的活路了。”
周晓白说:“你们的事以后再说,今天先解决钟跃民的问题。袁军,你通知张海洋了吗?”
“通知了,他和跃民在部队一起混了十几年,老战友了,他的话跃民还能听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