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梁有年死了(2 / 3)
可就那一个,瘦瘦高高的站在一旁,面无表情,娄旭当时以为贺从云是被吓傻了,结果人家就紧跟在自家队长身后,认认真真的看人家是怎么判断,怎么采样儿,怎么分辨足迹的,安安静静,关键时刻还能插上几句。
那会儿之后,娄旭就开始对这个叫做贺从云的小警察产生了兴趣,时不时的便来刑侦队找他,有空时便带着一起查查案子,吃饭的时候也得特地挤到一群小年轻中间儿,久而久之的,他发现贺从云对于犯罪似乎有着极为清晰的敏锐性,有时想法会有些天马行空,思维也总能到达出其不意的地方,别人想不到的,他总是能够第一时间提出来,就像是能够理解凶手的行为与心理一般。
而事实是,贺从云的确是个另类的人,这个另类就体现在,他不像是大多数警官那样,对一个强奸犯嗤之以鼻,或是对一个杀人犯义愤填膺,亦或是茶余饭后,忍不住对于手上案子里头发生的奇闻异事评头论足。
他对于罪犯只有一个态度,好奇。
就像是一个精力旺盛的小孩儿,他并不幼稚,甚至十分尊重,却始终都在探究。
他好奇他们的心理,好奇他们的思想,好奇他们的行为,好奇他们的一切。
他甚至会在询问之前主动替其倒来一杯水,事必躬亲,尽职尽责,对于案件中需要了解到的每一个环节进行必要的问话,只是眼神始终都在观察,观察着他们的表情,动作,眼神,不放过任何一处细节。
不乏有嫌疑人离开询问室的时候会加快离开的步伐,他们说,那个负责问话的警官不像是来问话的,他该是个法医,解剖心理的那种,不用刀,就用眼睛,炽热的,虔诚的解剖他们的面具,让他们无处遁形,更来不及回想那些早已准备好的说辞。
久而久之,贺从云的敏锐性与洞察力似乎达到了一个惊人的高度,有人一度模仿着,像是那样拼命的观察着嫌疑人的行为,却是毫无用处。
那样的方法,似乎就只对贺从云一个人有效一般。
娄旭十分欣赏他这个特质,本着不浪费警方资源的美好品质,所以总是时不时的就把人带到禁毒队帮忙作业,而事实是,贺从云总是能够帮他们推进案子的进度。
时间长了,贺从云也习惯了,刑侦队闲暇时,他便会跑到禁毒大队的办公厅里去,十分自然的加入他们的讨论,就算是审讯期间,也会在观察室内安静看着,于是次数一多,禁毒队的人儿也习惯了,现在贺从云一去,便会被拉着各个工位的满地跑,禁毒队的“被上级训斥几率”都似乎因此下降了不少。
娄旭收回了思绪,直接弯腰探进车窗,取出了副驾驶座上的牛皮纸袋,里头装着的便是发现梁有年尸体的现场照片。
贺从云打开纸袋的同时伸手捏捏,挑挑眉,还挺厚。
照片拍的很多,各种角度都有,为首的一张,则是现场的完整模样。
正中间的人儿被捆绑在椅子上,双手被固定在扶手两边,脑袋耷拉着,衣襟前全是血,似乎是从嘴里流出来的,脚上的鞋只穿了一只,另一只落在不远处的地板上,而光着的那只脚几乎可以用血肉模糊来形容,除此之外,地上还有些许类似鞋印的痕迹,不过并不清晰,就像是有人戴着鞋套,脚底下粘着被害人的血,不断的在被害人周围行动着。
除此之外,被害人的裤子上,身下的椅子边沿都沾有形状规则的血迹,并不是从被害人身上自然流下来的,就像是有人愤怒的站在被害人的身侧,然后毫不留情的一脚踹上去,能够证明此说法的证据,就是椅子的四条腿偏离了原本并没有沾上血迹的四方形地面,并且距离较远,一段儿接着一段儿,不像是被害人挣扎时自己能够挪动的距离。
往后的照片更加清晰些,拍的是局部以及细节,还有许多现场留下的凶器以及一些模糊的印记。
贺从云拧眉,几乎翻遍了所有的照片,梁有年身上轻重不一的伤口几乎数不过来,脖颈后的电击焦痕应该是将被害人带走时产生的,除此之外,在被害人的脑袋两侧以及四肢都发现了电击的痕迹,绳索捆的很紧,手腕处的擦伤应该是在挣扎时留下的,而那只血肉模糊的脚则是因为被拔掉了指甲,甲片就被扔在了被害人身周,带着血迹擦过地面,留下已经完全干掉的细长血痕,还有被害人的舌头,不过只断掉了半截儿,另一半还牢牢的连在一起,截面并不平整,不像是利器割的,倒像是被害人自己咬的,或许是因为受不了凶手的虐凌,想要咬舌自尽之类的。
但是按照现代医学的角度来说,咬舌自尽并没有科学依据,但是舌头上分布的血管确实十分丰富,这样的断口的确有可能引起大量出血,所以被害人的前襟上才会沾染上这样大片的血迹。
“死亡时间呢?”贺从云头也不抬,继续翻看着下面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