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毫不起眼的一天（1 / 2）

第二纪元1138年的霜花月14日，晓月港

传说那些来自大洋对岸的元老院诗人们从来不会赞颂冬天的威严，因为他们从没有切身体会过冬霜山脉的凛冬。少数几个勇敢的诗人在山口吹了不到十分钟的风就吵嚷着要回旅店取暖，诗兴和才略早就被抛进了浩瀚洋里。

玫瑰人，特别是海棠领的玫瑰人有很多种办法应对这样的寒冬。贵族小姐们喜欢在晓月港的女公爵大道的咖啡馆里办读书会，分享那些晨报专栏作家写的男女情爱，壁炉里烧着从峭壁山、松木岭或者别的什么矿场挖来的无烟煤，火焰跳动着像一朵盛开的兰花。老派贵族们则三五成群去郊区打猎，用他们精心保养的火枪送不安分的动物们上西天，借此怀念他们在战争中的岁月。平民也有事情可做——冬天正是制作海棠领熏肉的好时机。

在这种日子里仅有的无所事事的人就是准备一展拳脚的年轻贵族们了。很不幸，小拉格纳子爵正是这群人中的一份子。和那些因为情场失意或是财运不佳的人不一样，小拉格纳子爵的烦躁只是想摆脱自己的老爹干出一番事业来。

作为一名合格的玫瑰炮兵学院的毕业生，小拉格纳对地图测绘标注和参谋作业早就感到了不耐烦。拉格纳祖上是凭借战争的功勋拿到的爵位，小拉格纳很清楚。尽管现在一切都向钱看的年代里爵士的意义也就是能卖个好价钱，但小拉格纳不过是想要别人肯定他的本事罢了。大部分的年轻人都这么想，这无可厚非。

老拉格纳就不这么想了。战场上可是杀人不眨眼的地方，他不能拿自己唯一的儿子冒这个风险。按照老拉格纳的想法，儿子就该在晓月港或者别的什么地方的社交圈里呆上几年，找个看重爵位名头的银行家的姑娘把婚一结，用那笔彩礼钱——或者就是把爵位出卖拿到的账款，去找帝国商会的人做做生意或者开个厂子。小拉格纳无法接受也无法想象这样的人生。一个炮兵学院的毕业生，谁会不渴望在战场上用枪子、炮弹和佩剑干点什么事业出来呢？

天可怜见！老拉格纳的安排还是架不住儿子的软磨硬泡。老拉格纳伯爵甚至看到儿子的第一眼，就能背诵下来儿子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内会说什么。经过了半年时长的狂轰滥炸，老拉格纳不得不向自己的儿子让步。小拉格纳无所事事的时光很快就要结束了，因为伯爵托人联系上了现任海棠领公爵的继承人，也是海棠领卫戍军队的统帅——乔瓦尼·比格尼亚爵士。

会面的地点选在了国王大道的圣塞维雅俱乐部里，老兵、工厂主和银行家们都喜欢在这地方呆着。正巧乔瓦尼爵士要代表自己的父亲出席这些非正式会议，老拉格纳就借助朋友的关系和爵士搭上了话。

小拉格纳感到有些紧张，尽管他清楚这位年轻的统帅和自己的年龄实际上相差不大。他叫来侍应生，点了一杯帝国的茶水。拉格纳喝不出来这种茶和那种茶之间的区别——那是父亲那一代人最喜欢讲究的区别。很快，乔瓦尼爵士就出现在了俱乐部里。

乔瓦尼身穿玫瑰炮兵部队的标准制服，就是常常被小拉格纳和他的同学们笑话成蓝色喇叭花的那一套，帽子上别着学员教导炮兵旅的徽章。这表明乔瓦尼同样是炮兵学院的学生。其他的装饰品则一概没有——那些大部分是南方同胞们才有的爱好。小拉格纳看见乔瓦尼不断问候着俱乐部里的其他人，大部分都是海棠领的贵人们。他勉强能在这其中认出几个人来：罗切斯特男爵，海棠领第二大银行的董事；哈利贝里，四个工厂的控制人；乔纳森主教，据传已经取得了枢机主教的参选资格。各个都是响当当的人物。

很快乔瓦尼注意到了老拉格纳伯爵，并走过来向他问候。

“下午好，拉格纳伯爵。”乔瓦尼和伯爵握手，“很高兴看见你和焚烧战争时期一样健硕。”

老拉格纳伯爵摆了摆手：“都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不提也罢。我听说最近北境王国的那些蛮子又开始不安分了。”

“确实是有这样的动向，但是还没打起来，我们也没办法做什么。国王那边不同意我们先发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