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防卫过当案和纵火案;购买军火(2 / 10)
这时他看到严肃的剃须刀,便捡起来翻看,一边最里面咕噜咕噜说着什么,见没有发现什么实质性的证据——要么他以为这是严肃雕刻的神秘的东方图符,要么他根本不懂什么摩斯密码——总之,看起来他没有对剃须刀上的刻痕起疑,便又摆放回去,翻找其他的地方。
严肃惊了一身冷汗。不用怀疑——这一定是俄罗斯军队安插在谢廖沙身边的奸细。谢廖沙常常逗留在严肃所在的大车店,和他把酒言欢,这本身就值得他们怀疑。尽管谢廖沙声称严肃是支持俄罗斯“黄俄罗斯计划”的“良民”,和他颇有交往原因是双方能够找到共同的话题,但是,看来上面的人还是没有把谢廖沙看作是自己人。
谢廖沙是一个沙皇军队里面的异类。他主张并且时常宣扬神的慈悲、怜悯,厌恶战争,把外族人也看作是自己的弟兄一样友爱、团结。这些论调,在那些嗜血的、受民粹主义影响的俄罗斯军官眼中绝对是严重的站队错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些在军功和人身依附的关系编织的关系网中,各自占据有利位置、享受帝国军官之威风的军官们,自然死心塌地地以军功作为取悦沙皇的凭据。自然,他们也不会对作为异族的中国人产生悲悯之心。对于自己队伍中的另类,他们也是毫不留情。
来人见找不到什么证据,就粗鲁地给严肃递了一个威胁的眼神,意思是这次没有抓住你的把柄,不要有下次,下次肯定不会饶了你。接着他耸耸肩膀,伸开双手,做了一个表示遗憾的动作,离开了严肃的房间。
事不宜迟,既然谢廖沙已经被人盯上,说明那边早就开始怀疑上了他,那么严肃这边也应该及早把购买军火的事宜提到日程上。
但是怎么说服龟县令和黑龙江将军寿山呢?他有两个几乎过不去的坎——一是必要性,俄罗斯军人抢劫财物不假,但是还没有到杀人放火的地步,有谁会相信1900年7月份他们就会将几千人的江东居民赶到江里面溢死呢?二是即便购买军火有必要,这昂贵的军费从何而来?
当严肃向龟县令提出购买军火的提议的时候,龟县令一脸懵然。
“依据《瑷珲条约》,实质上江东是我方和俄罗斯双方共管的地方,俄罗斯军队骚扰居民、强行纳税,也不是毫无依据。并且,就目前来看,俄罗斯军队并没有什么特别恶劣的行迹。购买军火是不是没有必要?”
严肃料到龟县令有此疑虑,答道:
“龟县令也许有所不知。到1900年7月份,俄罗斯军队必到江东杀伤抢掠江东居民,制造屠杀惨案。”
龟县令此时看严肃像一个算命先生预料到江东将遭受的惨案一样,一脸狐疑:
“先生这个玩笑开不得。这世上没有谁会未卜先知,难道严先生以前学过算卦不成?”说完就径自尬笑了一声。
严肃心里准备好了千千万的说服龟县令的话,此时却早已忘记。情势所迫,话说到这个份上,严肃只有“致命一击”。
我们可以说“当局者迷”,对当局者说不如这样不如那样,但是,当局者往往有认知的局限,也有情绪的牵掣。就因为严肃急于向龟县令陈情购买军火的急切需要,所以他才有时候表现得语无伦次。
在谈话前费尽心思思考怎样措辞造句的,大部分应该是地位较低的或者有求于人、希望对方被说服的人;奉迎的人永远比被奉迎的人更累。
但是,鉴于严肃和龟县令之间的这层亦师亦友的关系,他们之间的谈话还是比较轻松、无太多顾忌的。
“我不是未卜先知的算命先生,但是我是从未来之处穿越到现在的,我知道1900年发生了屠城惨案,我也知道在过十几年时间,1911年清朝必被一个‘民国政府’取代。”
龟县令见严肃越说越玄幻,他不知道是自己的脑子有问题还是严肃的脑子有问题,总之他们两个人中间一定有个人的脑子有问题。
“先生之言振聋发聩,本人从未有曾听说过。”
严肃不知道自己的这个策略是过分轻率了还是起到了预期的作用。
“寿山将军因战败自杀殉国,但是如果我们现在采取行动,改变历史也未可知。”
“这么说,我今天非得听您的不可?”
“严肃此心可鉴日月,龟县令您什么时候看到鄙人做过一样不诚不信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