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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最后一个月里,女人凭借坚强的意志,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生下了一对龙凤胎,还没来得及看一眼便撒手人寰。
留下老王头儿又当爹又当妈,将膝下的一双儿女养大。
说来这对兄妹倒也孝顺,拮据的家只够供兄妹一个人上学,哥哥将机会让给了学习好的妹妹,悄悄报名去参军。等老王头儿知道的时候,已经是儿子临行前的晚上。他们爷儿俩面对面呆坐着没有说一句话,老王头儿只是沉默的为儿子收拾好行囊,将他亲手交给了国家,这一交就是整整十五年。
家里家外都是女儿打理,老王头儿希望女儿高考时能在志愿上写清华大学,因为那是女儿一直梦寐以求的目标。但是女儿为了照顾老王头儿,却偷偷改了大学志愿留在本市发展,毕业后成了一名小学老师。
如今一双儿女已经都成家立业,生活条件也越来越好,给老王头儿在绿藤的市中心买了一套房子。
但倔强的老王头儿说啥也不搬走,死守着那个破败不堪的老房子。儿女们也都知道,与其说老王头儿舍不得房子,倒不如说他不愿意走出母亲的记忆,他们很多次都见到老王头在夜晚,望着母亲的遗照偷偷掉泪。
儿女们无数次的与老王头吵着闹着,但倔强的老王头说啥也不走,无奈之下便只有从了他的心,但每逢周末都会带着孩子回来看看他。
要说老王头儿最大的弱点便是孩子,不管发生什么天大的事,只要看见自己的孙子都乐呵呵的。
他儿女心里都很愧疚,父亲究竟有多久没笑过了?
……
其实说起来,老王头儿与我之间的缘分得追溯到很久以前。
我每次下班回家都很晚,骑着自行车走在路上心里难免有些恐惧,但每次不管有多晚,只要看见老王头儿小摊上的灯亮着,心里所有的阴霾都会烟消云散。
有次公司有事耽误回家,待回来时已是午夜十二点了,我担心沈嫚姐在家等急了,便将车骑得飞快,眨眼便到了一个岔路口。
一条是平日里常走的小巷,只要走到穿过小巷转个弯就到家了,但此刻这条小巷里一片乌漆墨黑。另一条路是灯火通明的大马路,走那条路的话得绕过好几条街才到家。我愣在那里心里有些犹豫该走哪条路,一想到沈嫚姐在家着急,咬牙便骑车拐进了小巷,望着黑漆漆的巷子心里只发憷,一直在不停的默念,我不害怕我不害怕。
就在此时,拐角处突然冲出来一个醉醺醺的酒鬼,我急忙刹住了车才没撞上他,透着旁边高楼里的灯光,我看见一张让人恶心猥琐的脸,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伸手悄悄伸进包里紧捏着那把防身用的刀子。
那酒鬼骂骂咧咧的回头,见我孤身一人便起了邪念,淫笑着就要冲我扑过来。
我吓得额头直冒冷汗,故作镇静的从包里掏出那把小刀,兢兢战战紧握在手里警惕地望着他,害怕他会突然随时扑过来,自己如一只掉进狼口任人宰割的羔羊。
就在此时,身后突然有一束很刺眼的光照过来,耳边同时传来一声阴沉浑厚的斥喝:“嘿,小子!你胆子够肥的啊,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盘,竟敢在这儿撒野?”
见到亮光,我的心瞬间便踏实了不少,伸手遮挡住那束白光,冲着声音的方向看去,看不清那张藏在黑暗里的脸,只能透过隐隐约约的亮光看见一个佝偻很厉害的背影。
我的心噗通跳了一下,难道是那个巷口摆摊修车的老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