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太液池命案进展(1 / 1)
李纯熙一惊,连忙问:“什么进展?”
“三日前太液池发现的太监王番是浣衣局那儿当职的,据他呈供,死者是明庆十五年入宫的紫鸢,入宫前原名冯元晴,曾与冯则已有着纠缠不清的私情。”
“是同乡还是”李纯熙蹙了一下眉,有些困惑,毕竟冯则已幼年丧父,少年丧母,哪怕是兄弟姊妹也只有三四个,还在明庆四年的时候因战乱而都死绝了
邓砚像是从李纯熙的语气上听出来了些困惑:“是他表妹,亦是菜户。”
“菜户?”李纯熙暗了暗眸子,继续说:“也怨不得投身碧水,冯则已大势已去,想必她的日子也并不是怎么好过。”要不怎会认识在浣衣局的人呢。
“不过奇怪,据冯则已伏罪斩首已有将近半年的时间了,怎么早不自溺晚不自溺,偏偏这时自溺了?”李纯熙边说边逗弄着躺的她怀里睁着一双圆溜溜大眼的高域。
“本宫要去一趟东厂,见见王番。”李纯熙将怀里的高域轻轻地放在摇篮里,“这事儿不对,单单一个小宫女,她的尸身怎会不翼而飞?不仅如此,还惹得东厂死伤五六人?”
“是。”
乌云压城,寒风怒号。邓砚默默地打着伞走在李纯熙的身侧为她遮着雪粒子,一言不发。
只是没过多久,一个脸颊带着半侧银面具的东厂番子前来行礼,凑在邓砚的耳旁低声说了几句话,李纯熙虽与邓砚站的近,却是一言都未能听见。
李纯熙看向邓砚,只见他古今无波的神情在听到番子的禀报后皱了皱眉,本就清冷的他周身更加萧瑟,如同冰冷的狂风骤卷,迅猛而又神秘。
邓砚听完后就摆摆手让番子下去,躬身向着李纯熙说道:“皇后娘娘,番子来报,王番在东厂的大狱里没了。”
“没了?”院外的温度有些低,李纯熙一开口就吐出了一口白气,浑身冰冷。她遥望着虚无的一点,平平静静道,“太液池命案交给东厂全权来办,是皇上给东厂的信任,东厂就这么给皇上和本宫交代?!”
邓砚一言不发,李纯熙却是看他刺眼至极,自顾自的往前走了几步,见邓砚还站在原地,李纯熙转身恨道:“给本宫滚过来带路!”
东厂的大狱并不在地上,反而在地下,终年阴冷潮湿,一人宽长长的甬道只有零星的几个火把高高悬在石壁上,只能看清周围三尺之内的事物,哪怕是三尺之内,也是略显昏暗了些,朦胧的很。
李纯熙走在甬道里,突兀的昏暗使她像是盲人一样,偶尔不小心还容易撞在冷硬的石壁上,虽是没有声音,李纯熙却觉得疼,想必是已有青紫痕迹。
“娘娘小心,这儿长年昏暗,路不大好走。”在一片昏暗里,邓砚的清冷语调毫无平仄的响起,在李纯熙听来,倒像是一种,胆大包天的放肆,和赤裸裸的报复。
狭长的甬道再向右转个弯,通过几个独立的狱房,就到了关押王番的地方。
王番的尸身还在,蒙着白布直挺挺的躺在狱房一角的一人位小木床上,说是木床,也不过是凸出来的几个土块上搭上了一块木板供人歇息。狱房里收拾的很干净,没有丝毫异味,可是物什却是有些老旧了。李纯熙看向王番停尸的木板,那儿有个角被虫子蛀的破了几个洞,土块摆放的也并不一般高度,整个木板子摇摇欲坠,连带着王番从白布处露出的瘦弱而又苍白的脚踝也随着木板的晃动而晃动。
院外很冷,可这狱内更冷。不似院外切肤所受的寒凉,而是斩刀悬于首上的茫然战栗。
哪怕是打扫的再干净,这儿的血腥味仍旧是弥久不散,浓郁的令人作呕。
这是李纯熙活了十七年都未曾得见过的炼狱,却是邓砚在这四年内日日夜夜埋首其中的衙署。
以至于李纯熙更难想象传说中有进无出的昭狱里又是何等的光景,那儿可是比这儿还要恐怖数倍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