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埃及第一支成建制的中国考古队(2 / 4)
不过说起来我们考古队偶尔也有红海鱼吃,当然不可能像法国人一样奢侈。我们的红海鱼还是小美尼斯塔威送来的。他朋友遍布阿拉伯国家,更别提在埃及境内了。
为了节约时间和成本,考古队雇了一个厨师负责队员的午餐和晚餐。我们的大厨从去年开始就没换过,他知道我海鲜过敏,所以红海鱼端上桌的时候还特意给我炸了不少鸡肉解馋。
除了我是最近刚归队以外,考古队的其他成员都已经在埃及待了两个多月了。由于吃不上猪肉,大家肚子里都多少缺点儿油水。于是我吃着独食的时候,隐隐收获了一些觊觎的目光。我不用看就知道肯定是楼时麒。
今年考古队的实习生有两个。除了我,就是这个楼时麒了。
楼时麒虽说挂着实习生的名儿但是建模和大数据应用经验很丰富,算是他们所里的技术骨干。我私底下问过队里的老师,被告知说要不是楼时麒他们考古所没什么钱,他也不至于作为生实习来。让我跟着他多学着点。
的确,我实地考古的经验太少。不过这楼时麒不比我大多少,虽说三人行必有我师,但管一个小年轻叫老师我还是有点儿不乐意的。而且他看着还更加孩子气一些,透着一副被照顾得很好的样子,估计和他们单位都是长辈的氛围脱不开关系。
今年刚到考古队的时候在我们中埃考古群聊里看到了一个人名字备注的是shiqilou。
我心说啥玩意儿,十七楼?就问:“这谁啊咋把自己家楼层写上了。”
才知道这就是那个楼时麟。
我这个人比较爱撩嫌,后来就干脆管他叫十七,也偶尔成心会叫他小楼儿老师。
楼时麒倒是也不生气,而且接梗能力一流。对于我吐槽他的名字,反唇相讥:“王煜你这个名字说出来都烫嘴。”
我说这是生辰八字算过的好吧。他说那你是算出来五行缺火么?我说看你是八卦欠兑。
总之我俩年龄相近,嘴还都不太积德,也就慢慢成了朋友。
没在法国人的记录里找到有用的资料,领队他们倒是不怎么失望。比起别人的资料,他们更愿意自己从头开始发掘。
考古考古,划线认土。
和盗墓贼不同,考古学家是想还原文明的真相,故而并不只注重与惊艳的文物。有的时候发掘到生活区域,虽说没什么价值连城的宝物,但是可以从不同层位的土里包含的物质,结合土的颜色和土质,判断出这一层曾经的经历。领队去年就是靠着这个能力看出那里是狗埋骨头的地方。
考古就像是拼图,只不过最后呈现的不是一幅画面,而是一个文明。但是和买来的拼图不一样,考古总是会有缺失的环节。每次路过多柱大厅的时候我都遗憾自己没有对于考古学家很实用的空间构造能力,没法儿从废墟里拼出王都,也不能从这些断壁残垣中想象出往日恢弘的神庙建筑。
对于历史碎片的缺失部分,就只能由已知,推未知。这也是后过程主义阐释考古学的一部分。对于古代文明的阐释基于文物和记录,并且尊重当地文明的模样,而不是以西方框架下定义的文明为标准。不过哪怕推论都是基于经验和现有证据的,关于未知的阐释毕竟也有风险。
发掘是个细致活,有的时候也是无聊活儿。这土得一层一层地揭,绝对不能紧着一地儿死命往下下。哪怕是发现了个文物,比如上次的奥西里斯像,我们也得等刮完神像所在的最下层土才可以把它拿起来。因为要是贸然为了追文物而一个劲儿地往下挖就会破话地层关系,影响对不同地层位面功能的判断。所以前年我们挖到的那陶罐子,去年刚露出个肚子,今年来的时候进了展柜已经算是神速了。
清闲的时候我喜欢站在玛阿特神庙上俯瞰整个工地。
曾经阿拉伯人不知有古埃及,而现在学者甚至能能通过恢复木乃伊肌肉组织还原千年前祭司的声音。我们明明比公元六世纪就来到这片土地的阿拉伯人离古埃及的时代更远,但是科技和探索让我们知道得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