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冤家路窄(1 / 2)
经老夏一解释,我也终于明白了元隆的“商业秘密”。
因为所有绣行出的绣品,基本都是皇宫出来的老师傅在管控,所以绣法技巧各有千秋,无法分出高下。但老夏注意到,以前宫里的绣女,都有专门太监服侍,而且平时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只管刺绣。别人没太在意,以为是规矩向来如此,只有老夏因为入了行上了心。
经过跟以前在宫里的朋友多方打听,老夏还发现宫里对绣工的照顾简直可以用“苛刻”来形容,冬还要带上专门的手套护手,甚至有类似护手霜之类的。要是谁因为身体原因导致双手退化,还会被直接打去做苦工,因为生病也是种“罪”……
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老夏还提到,把《仕女图》卖给我的红的娘,叫臧四娘,本来是宫里一等一的绣工。也是因为发了风湿,被打发到洗衣房(那时候好像桨浣衣局”),出宫后又遇人不淑,带着孩子艰难度日。
老夏后来想明白了:做的刺绣,是在缎子上绣的。但缎子最娇嫩,用手擦几下,就会起毛。要绣好一件刺绣,绣工肯定要在缎子上面摸成百上千次,那缎子就会色泽褪化;无论你绣的花纹多么漂亮,缎子褪色,效果就会大打折扣。这皇宫里对绣女们的“苛刻”规矩,就是为了保证她们的手指足够柔嫩,以最大限度的保护缎子。
听到这里,我相当佩服老夏的观察力和分析力。要是换着我,打死我也想不到这层关系……不过老夏相当谦虚,只因为他是个太监,在宫里谨慎微惯了,更注意细节而已。
老夏跟我,眼下有个问题,就是本来我们的货已经得到各国公使的认可,因为适逢各位驻华公使离任回国,他们特地挑选了一批刺绣回国作为礼品。但是偏偏新上任的英国公使麻克类好像跟“瑞义成”的赵老板有私交,不知怎么地居然就劝了前任公使艾斯顿选“瑞义成”的绣品。其他公使听到风声,好像也多少有些想法了。现在我们当务之急,就是要去跟这位麻克类公使打交道,想办法挽回我们的生意。
老夏的意思,是去请个“外教”,对外是教我学“洋文”,一段时间后也好解释为何我的英文水平突飞猛进。不过我觉得,这时候还是赶紧去找公使吧?生意场上的事情,信息万变,迟一分都可能导致全盘皆输的。不过最后我也同意了老夏一边去给我物色“外教”,我同时也尽快去跟这位英国公使打打交道。
我忽然有了一个想法,于是对老夏:“老夏,不如这样吧。把红叫过来,跟我一起学‘洋文’。我看她很聪明,应该能学会。以后有一门技艺傍身,她也能安身立命吧。这样也不浪费请过来的老师啊。”
老夏似乎没想到我会提出这样的想法,但思考了一下以后还是点头同意了。我看他似乎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
老夏的效率很高,两后就已经请来了一位“洋文教师”,是一位年轻的华人牧师,姓董。老夏私下跟他,“大少爷”已经有了一点洋文基础,而一同学习的姑娘以前从没学过洋文。从第一堂课开始,授课点就设在了董牧师的教堂里;而老夏也跟红的娘打过招呼(据过程非常不容易),她就跟我一起坐在“教室”里了。
起来,自从那见过四少奶瑶秋之后,听店里伙计她已经匆匆忙忙回津去了,也没有留下什么话来,这让我心里好生失落。
按我的想法,赶紧去见见那个桨麻克类”的英国公使。不过老夏坚持我必须在董牧师那里先学一段时间再,我觉得很难违拗,也只好从命了。
于是,这一个星期,我每起来去元隆顾绣例行公事巡视一圈,就早早去了教堂,简直比读中学的时候还要勤快。我猜外人看来,我这个大少爷是不是忽然对基督教感兴趣了起来,也许他们还会猜教堂里有个漂亮的修女也不定……
起来这参加的“学习班”还算不错,董牧师人还比较善谈。他跟我用英语聊过几次,对老夏我的英文水平简直是长期跟洋人生活过一样,的我好不得意。当然了,以前上大学的时候,我跟外教都挺聊得来,而教授们大多在英语方面浸淫多年,所谓“近朱者赤”,我的英语口语在系里还算是可以的。何况旁边还有个女孩子在一起学,人家都了“男女搭配,学习不累”嘛!虽然我对这女孩没什么非分之想,但能够在年轻异性面前表现下自己的话,多少也有满足感么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