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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嘉和朋友们去看演唱会的那个周末,时芷按照惯例回了“舅舅家”。
下午四点多钟,还没到营业时间,满室桌椅间只有两个工作人员拿着手机,凑在一起不知道在聊些什么。
时芷推开玻璃门走进去,其中一个烫了波浪卷发的美女抬起头,倦倦地抬起夹着烟的手指,哑着嗓子和她打招呼:“回来了。”
这家酒吧是时芷的舅舅开的。老店了,曾经辉煌过一阵子,舅舅家也曾靠酒吧赚了些钱。
十几年过去,店里的装璜陈设和音响设备都已经过时,在那些如雨后竹笋般一茬接着一茬冒出来的时尚夜店和club的冲击下,还没倒闭已经算是奇迹。
舅舅和舅妈前些年投资失败,没有能力再给这家店投资升级,和这条街上其他老店一样,只能打着物美价廉的旗号苟延残喘地经营着,又怕入不敷出,店员数量一再精简。
波浪卷发的美女叫万冉,是店里的驻唱歌手。
坐在万冉旁边的玲玲比时芷还要小半岁,是个愣头青,客人间情侣吵架她都能冲上去帮忙吵的那种。
万冉说过,以玲玲的头脑,要是哪天时芷把玲玲卖掉,玲玲还得乐呵呵帮忙数钱。
店里还有位负责调酒的老师,叫老钱。老钱当时顺着万冉的话调侃,说:“何止啊,玲玲数完钱,逢年过节还得给时芷寄礼盒感谢呢。”
时芷熟练地走进吧台,把背包放在椅子里,输入密码,用电脑查看酒水饮料的库存情况:“少抽烟吧,嗓子都这样了。”
“已经减量到每天半盒了。”万冉把抽剩下小半截的女士香烟丢进喝过的可乐铝罐里,烟头遇到水,发出滋啦响声。
时芷打印了库存单,拿着留有打印机余温的纸张往库房方向走。
进库房前,她给沈嘉发了信息,告诉男朋友自己已经到了舅舅家,并祝他演唱会玩得开心。
沈嘉也许没看见,迟迟没回复。
当初她考上B大,小姨马上联系了在这边生活多年的舅舅,迫不及待地把时芷推给了舅舅家。
舅妈当然是不乐意的。
时芷刚搬过来时,舅妈整天板着脸,好在时芷还不算白吃白喝,能当店里的免费劳动力,算是有点利用价值。
舅妈说:“现在员工少,酒吧楼上还有个小房间,收拾收拾刚好能住人。时芷还是住在店里方便,能帮忙照顾生意。”
舅舅当时欲言又止,舅妈暗暗掐了舅舅一把:“时芷,你刚高考完,也知道备考多辛苦。妹妹明年也要高考呢,正是最关键的时候,你在家里住妹妹会分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