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流言(2 / 3)
刑卫东心里藏着事儿,只随便搭了两句话,并不多言,林大夫只当他当兵时间长了,变得稳重起来,没多想,慢腾腾喝了两海碗热茶,才起身背药箱告辞。
寒风刺骨,瞧着天色像是要下雪,刑虎从兜里掏出几毛钱给林大成做诊金,又热情的送他出门。
外头正刮着风,两人刚走出屋子,就齐齐打了个寒颤。
林大成叫刑虎回去不必送他,刑虎却不,一直送出大门外,又往前送了一大截路。
林大成心里还在感叹,刑虎为人没得挑,却听他有些小心翼翼的开口,“林大夫,我能和你打听个事儿不?”
邢虎眼神四处飘忽,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他摸了摸脑袋,鼓足勇气,一口气说了出来,“也没啥事,就前些天吧,我修屋顶摔了一跤,当时就腰疼,不知道咋的,这几天我和你嫂子弄那事儿的时候硬不起来,你看你能不能给我想个办法,或者开个方子?”
林大夫惊诧的眼神毫不掩饰,简直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事实上,他是惊讶于刑虎两口子一把年纪了还黏糊哩,他自己比刑虎还小几岁,却老早就和婆娘分被窝了,夫妻间那事儿早没了,这女人哪,孩子生多了,这身上吗,不提也罢。
比起许多半路出家的赤脚大夫,林大成医术算的上高超了,他爷爷,他爸爸都是村里的赤脚大夫,几代人的积累,还真让他学到了不少真本事。
邢虎一路跟到了林大成家,林大成给他摸了半天脉,又在他腰上摸了半天,啥也没看出来,又不想放过送上门的诊金,干脆大笔一挥,写了张补肾的方子,让他自己去公社药铺抓药。
晚上的时候,林大成更是把这事当笑话和妻子讲,谁成想却惹来了一阵牢骚和几天的阴阳怪气。林大成老婆五十岁出头,年纪不大不小,和丈夫被窝里恩爱的时光多年前就消逝了,听到别家夫妻一把年纪了还像年轻人一样热衷这事,第一时间涌上心头的不是好笑,而是心酸。
林大成给刑虎瞧病的事情才过去没几天,等他再去村里另外一户人家看诊时,却听到这户人家的几个儿子嘲笑邢家老大做不成男人了,打听以后才知道,说是听别人说邢卫东打仗伤了命根子。
村里的婆子媳妇一天到晚嚼吧人,东家长西家短的,原本也没人信这个,谁晓得王改秀不知哪根筋搭错了,和首先传流言出来的,也姓王的那婆娘吵架,嘴一秃噜说了句:“我儿子就是做不成男人也比你家那几个没出息的强”。
他这才反应过来,邢虎哪是给自己看病,分明就是给儿子打听药方!
村里的流言沸沸扬扬,刑家气氛一片惨淡,王改秀平日多威风的一个人,这会子鹌鹑样儿缩着脖子,任由丈夫训,好不容易等他停嘴,才开始为自己辩解,“我和他王婶子打听偏方的时候说漏了,谁成想她嘴那么碎,啥事都往出说...”
儿子不成了,她急出一嘴燎泡,就想着打几个男人用的偏方,村东头有一户人家,女主人也姓王,多年前王改秀就和人家认了干亲,要按这层关系算,那位也姓王的婶子算是刑卫东的大姨,两人向来处的亲厚,不分你我,比亲姐妹还像亲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