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假期(2 / 3)
严虹是去年因病回城的知青,她插队的地儿在东北,那地儿一到冬天气温比南方低的多,山里的动物还特别多。
和她一个大队的男知青就是晚上饿极了跑出去弄吃的被熊瞎子害了。
打那以后,严虹就害了心病,晚上根本不敢闭眼,一闭眼就觉得有熊瞎子要来吃她,眼瞅着人就要不行了,大队干部连忙给她家里人拍了电报,办了回城的手续。
刚回城那会儿,严虹还觉得是天上掉下来个大馅饼,一条巷子那么些一起长大的发小,除了回来接父母班的,就她从乡下回来了。
可慢慢的,她就不这么想了。爸在钢铁厂烧锅炉,妈在钢铁厂食堂做杂工,都是下苦力的,他们还都年轻的很,轮不到自己接班。
严虹三十多岁的人了,总不能和弟妹一样靠父母养着吧,可城里只要有单位开始招工,报名的人山人海,她从一开始的踌躇满志到现在已经不抱希望。
她从小脑子活,能折腾,从去年起,锦城的好多电影院门口出现了卖瓜子花生的小贩,废报纸折成个三角包,一包不到三两就卖三毛五,买的人却不少。
她默默算了一笔账,一斤瓜子从农户手上买最多三毛钱,就算炒熟以后份量会轻,卖一斤怎么着也有几毛的赚头,别看这生意不起眼,利润可真不小。
严虹被启发了,别人能偷偷卖东西她为什么不能,她像打了鸡血一样跑到郊区收购瓜子,却又失败而归,郊区的瓜子早就被别人给包圆了,她来迟了。
严虹并不气馁,她把目光瞄向了鸡屁股,锦城早在去年就放宽了农户养鸡的数目,一家按人头,每人算三只。
供销社收购鸡蛋给的价并不高,她给的稍微高了一点点,农户自然愿意把蛋都卖给她。
严虹的母亲会腌咸蛋,母女俩合作,一个腌蛋,一个拿出去卖。严虹一开始就带着篮子在火车站偷偷卖咸蛋,后来火车站卖东西的人越来越多,稽查大队的人跑的越来越勤,她就换了个地方。
每天清晨,国营饭店快开门的时候,就是严虹做生意的时候。
她左顾右盼,没发现稽查队的人,再看看前头的一男一女,明显是互相认识的,两人穿的衣服都有八成新,脚上也不是布鞋,一看就是手里有钱的主。
严虹把头巾往上扯了扯,悄悄向前几步,压低声音:“同志,咸鸡蛋咸鸭蛋要不要,祖传的秘方,蛋黄都流油,别提多香了,来几个,我给你便宜。”
赵青禾愣了一下才反应这是在和自己说话,“怎么卖?”
“咸鸭蛋三毛,鸡蛋两毛。”
在大多数人每月工资只有三十块左右的年代,三毛的咸鸭蛋和两毛的咸鸡蛋勉强算是“天价”。但如今私人做生意风险大,鸡蛋鸭蛋也不是想买就能买到,这个价钱就显的尤其良心。
“同志,一看您就是个女干部,兜里不差钱,”赵青禾没搭话的空当,严虹笑呵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