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种子(1 / 7)
女人的手掌纤细雪白,散发着晶莹的辉光,缓缓压下来的时候却带着不容亵渎的威压——
随着她淡然下压手指,谢挚再次呕出一大口鲜血来,她听到自己骨头被压裂的脆响。
内脏或许也已经被扎穿了……
她眼前一片模糊,浑身发冷,头晕目眩,甚至出现了失血过多导致的幻觉。
血珠顺着眉间往下滴落,刺得眼睛生疼,在一片血红之中,她勉强抬起脸,那个神秘而又强大的女人高高在上地俯视着她,水一样晶蓝的瞳孔里只有寂静的漠然。
祭坛这一片的天空上流淌着金色符文,谢挚猜想这或许是她随手设下来的阵法,可以隔绝声音。不然,这么大的动静,族人听到怕是早就赶来了……
女人忽然轻咦一声,止住动作,神色之间露出一点淡淡的疑惑,“奇怪,你怎还没有死?”
她扫过伏在地上浑身是血的少女,缓缓评述道:
“你全身的骨骼现已碎裂七成,脏器破损,筋骨俱裂,但你却仍然没有死……”
以人族肉身的脆弱程度,恐怕只受这样的伤势一半都早已一命归西了,但眼前的孩子除了动弹不得之外,甚至还在痉挛似的颤抖。
“是因为种子的缘故么?”
她轻声自语,微微摇首,似是在替谢挚惋惜,“但是可惜,这并不能护你周全,只是让你多添一分痛苦罢了。”
她低低地道了一声得罪,重新伸出手——这次她的手掌上笼罩着灿烂的金色符文,与之前完全不同,周围的空气甚至被这强大的威势磨灭得阵阵颤动。
就在此时,谢挚忽然轻轻地抓住了她的手。
“还有什么遗言么?讲罢。”女人动作一停。
“才不是遗言呢……”
谢挚抹了一把脸上的血,眼睛像月牙一样弯弯的,很灿烂地笑起来:
“……我并不畏死,但我现在还不想死;既然你想杀我,那就只能你死了。”
“我不管你是谁,都跟我没有关系……但是,现在早已不是诸神的时代,管你是玉牙白象还是什么上古神祗,该陨落的陨落,该归于尘土的归于尘土,都不要再管我们现世的事!”
她面容苍白,浑身都在不自觉地颤抖,目光却极其坚定,抓着女人的手掌一寸一寸送入自己的胸口。
随着那只晶莹手掌彻底没入她的胸口,谢挚的嘴角溢出大股大股的鲜血,但她却仍然在清澈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