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2 / 3)
中了王怜花的迷药,这一点抵抗若能奏效,才真是奇也怪哉。于是王怜花那只手继续如入无人之境,转而捏住了何沉光阻他的手,开始把玩起她的指尖来,娓娓道:“你深爱世子,又是位圣女,甘愿做他手中的兵刃,在嫁入王府当晚对老唐王下毒。此毒精妙,中者如中风,月余方死,可谓神鬼不觉。如此一来,既可保住贞洁,又能助世子即位。”
唐王这做老子的能下手去抢儿子的女人,自然不必寄望于朱芝址这当儿子的会有什么德行。何沉光早就对唐王世子反常的态度存了疑窦,现下不过是得了证实。她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蠢与不蠢,原本与她没有什么干系,然而此人却做了件不是她死、就是朱芝址亡的蠢事。
偏偏王怜花像是和她心有灵犀,说到这里,突然手下用力,扳正了她的下颔,极认真地问她道:“似你这样的蠢人,朱芝址究竟瞧上了你哪一点,竟敢放心用你的手办事?”
他说的本就是事实,何沉光安然坐着,连眉头都不曾为他这尖刻的评语动上一动。王怜花见她不受激,神情意兴阑珊起来,“原本毒一入老唐王之口,朱芝址就要即刻杀你灭口,未料你当夜被做贼的掳走,成了他的肘腋之患。不掘地三尺将你挖出来杀了,教他如何安枕?所以他才大费周章,四处延请人才,去捉拿那几个月来在南阳四处作案掳人的贼子。只可惜此贼身份大不一般,自然也得请不一般的人去捕拿,所以他才找上了花满楼。”
何沉光闭上眼,在脑中捋了一圈前因后果。王怜花见她闭目沉思,嗤地一声发笑起来,“……朱芝址真是千算万算,都没算到你竟蠢得自己撞回了他手里。”
他说话间拇指轻推,撬开了她脸上的面具,将整张面具剥了下来。
面具离开皮肤,何沉光亦不觉触感变化有多大,可见其用料委实不错,服帖、柔软,且透气。这样依足了她轮廓用心制作的精致礼物,何沉光并不会自作多情地以为送它的男人是出于什么绵绵情意、良苦用心,这其实是猎人猎到了最顶级的猎物,拿来妆点战利品的美妙容器。
她侧开脸欲躲避王怜花的手,自然又是落得被对方捉回来的下场。这一回王怜花得寸进尺,开始用手指细细研磨起了她布满瘢痕的那半张脸——仿佛猎人在验看猎物的皮毛。
“所以,”何沉光睁开眼,按下教他摸出来的杀心,“你们共谋。”
王怜花停下了动作,用得意的口吻问:“你说什么?”
何沉光一字一句道:“你,朱芝址,共谋。”
王怜花用全新的眼神看着她。“你几时变得不蠢了?”
何沉光抚了抚作痛的喉咙,轻声说:“那婢子,假的。”
——她所指的,自然就是喜宴当晚被当做易容的采花贼捕拿的那名“易容”的小婢。
王怜花微笑道:“她不过是我家中一小小婢女。”
这便是承认了他是共谋——连采花贼都是演的,可见这场引君入瓮的喜宴从头到尾都是计中计的做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