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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微雨既不想太前,也不愿太后,就选了居中的位置,桓允见状,立马指使宝禄将她右手边的位置占为己有。
“你…”叶微雨欲言又止,组织好语言才道,“你不是答应我会循规蹈矩吗?”
那桌上已经摆了纸张都起了毛边的《荀子》,分明此前已经有人将这个位置选了,可桓允不仅明目张胆的无视,还将那书直接扔到后面一张桌上,行径颇为霸道。
“如果书可以像人一般,能走能思考,那我姑且就承认它可以有占座的资格,若不是,那本就是死物,又如何能做的了人的主?”他一番强词夺理说的叶微雨都要被他哄骗了去,一时找不到话来反驳。
正巧这时因事外出的书主人返回,瑟缩的看着桓允,尝试着想要同他说白一番,可碍于他的皇子之尊话到嘴边都不敢说不出口。
桓允高扬着脑袋,凤目轻瞥他,在这般施压的眼神下,那衣着简朴的怯懦少年竟畏畏缩缩的开口了,“殿…殿下,这…这…原是小…小人的位置。”
“哦,那现在已经归本殿下了。”
叶微雨扯住他,眼神示意,“不可仗势欺人。”
桓允却不以为然,不就是跟他换个座儿至于做出受了万般委屈的模样吗?他杵着坚决不肯让步,那简朴少年似是觉得叶微雨能镇住桓允,便使了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她。
本就是桓允理亏,叶微雨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袖,“维玉。”
“维玉”是桓允的表字。
古时男子“二十冠而字”,到大周朝,虽说年轻男子还是二十周岁行“加冠礼”,但十八岁便可由德高望重的长辈为其取表字以示成年。
到了桓允这里,就成了例外。
他初到蜀中叶家,对陌生环境及人的警惕让他缄口不言似是失忆不再记得自己姓甚名谁。时间久了些才开尊口恍然说出一个“宁”字。
彼时秋意正浓,府衙后面的小花园里的百年银杏落叶铺了满地。叶南海坐在石桌前怀里抱着叶微雨陪她读《诗经》,桓允则坐在他们对面的石凳上听。
正好读到《大雅·公刘》“何以舟之,维玉及瑶”句,叶南海忽地想到桓允还未有姓名,端其容貌如玉,便道,“不知取名为‘瓒’如何?这表字嘛,便可用‘维玉’二字,只你年岁尚小,倒是可将表字用作小名称呼。”
“且‘维玉’与我儿‘微雨’谐音,方显一家亲昵。”
“微雨”这名来得甚是随意,只因叶微雨出生于暮春,又是细雨绵绵之时,恰好那天叶南海读到五柳先生的《读山海经》“微雨从东来,好风与之俱”,叶微雨的名字就这么被定下来。
未被桓晔接回宫之前,叶家诸人都是以“维玉”来称呼桓允的,只后来知道他皇子的身份,为了避嫌便不再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