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1 / 5)
待文和兄消失在了院门,沐景序放下古籍,视线移到那只精巧的木盒上。
君子非礼勿视,而他自认不算君子,自然没什么约束。
他和掌院通过信,交谈中除去正事所需,必要时总会问一问阿雪。
先生说阿雪才华惊人,有经天纬地之才。盛扶泽从小到大过去十八年的人生里,这样的夸赞不知听过多少,早就产生了免疫,但当被夸的人是柯鸿雪时,他却产生了一种类似与有荣焉的满足炫耀感。
他的阿雪,自然是这天下间最光彩夺目的人。
彼时天南海北,他不曾向掌院先生讨要过一份文章,亲眼看一看在他没经历的时光里,阿雪究竟长成了一个多么出色的人,而今木盒就在手侧,哪还有不看的道理呢?
纸张柔韧,字体飘逸,夏日刺眼的光线和树影分散柔和,阵阵蝉鸣做着附和。
那是一篇讲农人赋税的文章,饶是沐景序有所预料,真亲眼看见的时候还是没忍住挑了挑眉。
柯鸿雪商人之子、大儒之孙,竟对田间地头的事也这般了解。
沐景序最开始只是想看一看柯鸿雪的字和学问,可等他真的看进去之后,一时间甚至没有回过神,脑海中不自觉思考起了柯寒英提的那些建议与政策改进。
这是重逢以来第一次,沐景序直观地感受到阿雪早就不是当年那个不苟言笑,日日坐在书桌后看书的小雪人了。
他将对方放到了一个可以共事交流探讨的平等身份下,通过一篇不过三千余字的策论,重新审视了这个人,与他进行了一场灵魂的对话。
宣纸放下,沐景序抬头,望向树影间散落的日光,身体久违地产生了一种类似惊艳激动的情绪。
那是许多年前,他和兄长交流时经常会出现的情绪。
少年沸腾的热血早已凉在时光尽头,如今却有那么一丝死灰复燃的意味。
良久,他轻轻呼出一口气,伸手遮住眼睛,不敢直视过于耀眼的天光。
“殿下。”
不知过了多久,脚步声在身边响起又停驻,沐景序放下手掌,抬眸对上掌院先生的面庞。
先生姓张,年逾六十,经历过三朝帝王,见证过大虞一次又一次的危机与繁荣。
他微微低头,向沐景序见了一个礼,而后也望向那张被放在石台上的策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