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2. 史上最容易的破扬州 相信我,我不想取……(1 / 7)
合肥漆黑的夜空被灯火照亮, 整个合肥城都沸腾了。
有油腻中年男指着府衙的方向大骂:“陆小机真忒么的是个废物!换一只猪都比你厉害!”交战第一天就被敌人一口气干掉了前线的三个据点,合肥以北再无任何防御线,这忒么的是人能做的出来的吗?
有老年妇女伸出着肥胖的手指, 发衩乱抖, 指着府衙方向厉声骂着:“陆小机!陆小机!”
有华衣公子张开了手,由着丫鬟给他穿衣梳头,眼神中透着无限的鄙夷和愤怒:“陆士衡以为自己才华高绝,可以横扫天下, 不想其实是个废物,开战第一日就陷入了绝地。”陆机的骈文是写得真好,他绝对写不出来, 但是陆机打仗这么没用,证明陆机是个死读书, 只会写文章的腐儒,不然怎么会输成这副模样呢?那华衣公子冷笑着, 他虽然写不出陆机的锦绣文章, 但是四书五经统统都看过, 比陆机更有才华,若是他领兵打仗就一定不会输成这样。那华衣公子冷笑着:“为将者,当恩威并济,以德服人, 如此,士卒必效死力,断无一日破三城的道力。陆机肯定不懂这些,真是废物啊。”
有老者召集全家人,脸色铁青,道:“合肥守不住的, 我们立刻就走。”一家人转头看看雕花的门窗,高大的豪宅,精致又宽敞的花园,只觉舍不得。有家人道:“爹爹,逆贼尚且在寿春,战局未定,何必现在就走?不如再等几日看看局势。”其他家人也是点头,若是现在跑了,家里的东西怎么办?金银细软可以带走,家具呢,假山呢,名贵花木呢,以后再回来的时候这些肯定已经被人糟践了。又是一个家人道:“就是想走,也要等到天明,此刻如何走?”虽然有仆役丫鬟打理逃难的物品,但是那也要时间,怎么可能说走就走。那老者冷冷地道:“胡问静一日之内破寿春当涂下蔡,你说,几日可以到达合肥?一十万大军此刻漫山遍野的逃亡,如何守得住合肥?若是胡问静明日天明到了合肥,往哪里逃?”那老者看着犹豫不决的家人们,冷笑着:“荆州门阀反叛,胡问静杀尽荆州门阀筑造京观,你们说,扬州门阀起兵一十万反叛,如今输了,胡问静又会怎么对待扬州门阀?辱骂?罚钱?罚跪?打手心?还是……”他看着一群脑子不怎么清醒的家人,厉声道:“……还是砍下脑袋筑造京观?”一群家人浑身发抖,胡问静动不动就斩杀门阀中人,完全不懂得门阀中人的尊贵和重要。那老者厉声道:“想要性命,立刻去了金银细软逃走,其余东西统统不要了!”
另一个豪宅中,一个年轻美丽的女子惶恐地问着丫鬟:“陆公子可是……败了?”她怎么都不信英俊且有才华的陆机会输了,难道敌人比陆机更英俊更有才华?不可能啊,敌人是哪个无才无德的胡问静,陆机怎么会输呢。丫鬟颤抖着道:“小姐,全城都在说陆公子已经输了,一十万大军全军覆没。”那年轻美丽的女子不敢置信地看着府衙方向,陆公子此刻一定非常地伤心和绝望,真想好好的安慰他啊。
合肥城外的农庄中,几个管事面如土色,一十万大军溃败的消息已经传到了农庄,农庄中到处都是哭声。一个管事心烦意乱,对着屋外大喊:“哭什么!哭你妈呢!”另一个管事摇头,他同样心乱如麻,一十万大军抽空了淮南郡和庐江郡所有农庄的壮年男女,如今农庄中剩下的都是老弱病残,胡问静大军一到,整个农庄立刻化为齑粉。一个管事看看农庄外的乱舞的火光,低声道:“你我都是门阀中人,若是胡问静到了,定然死路一条。”几个管事颤抖了一下,默不出声。那管事继续道:“不如带走了这里所有的粮食……”其余几个管事眼中闪过精光,缓缓点头,这些粮食值不了几个钱,他们也带不走多少,但是乱世之中再也没有比粮食更加重要的了。一个管事低声道:“我去找马车,我们立刻动手,能带走多少带走多少。”整个农庄的粮食至少有几十万斤,仓促间肯定带不走多少,但是绝不能空手而回。
合肥的府衙之中,几百个门阀中人衣衫凌乱,但这个时候谁都不去理会这些礼仪的细节。一人厉声道:“怎么会输了?才一日而已!是不是谣传?”一个官吏摇头:“十几个斥候都汇报我军丢盔弃甲,正在向合肥溃逃,寿春、当涂、下蔡三地失守更是确凿无疑的事情。”
一群门阀中人愤怒无比,一十万大军一日崩溃?众人恶狠狠地指着端坐的陆机:“竖子坏吾大事!”
陆机面无表情的坐着,竟然有心思想到,这豪门中人终究是素质高啊,骂人也只会骂“竖子坏吾大事”,换成一个市井中人此刻已经把他祖宗十八代都骂出花来了。他无视几十只都要指到他脸上的手指,慢慢地站起来,道:“一十万大军尽数覆灭是不可能的,这合肥城中尚且有五万人,何来一十万大军尽数崩溃?其余十五万人也不会尽数覆灭的,也就是寿春、当涂、下蔡三地的五六万人覆灭而已。”
一群门阀中人怒视陆机,这个时候还有空挑刺?
陆机认真地看着众人,道:“为今之计,就是在合肥召集残兵败将,与胡问静决一死战!合肥城坚,只要我等意志坚定,定然可以一举击溃了胡问静。胡问静可以用几百骑击溃击杀数万大军,难道还能骑马飞进合肥城吗?”
众人鄙夷地看着陆机,有人冷笑道:“‘胡问静难道可以骑马飞进某某城吗’,这句话我听了有几百次了,府衙听人说,宴会听人说,酒楼听人说,然后呢,荥阳城破了,定陶城破了,寿春城破了,当涂城破了,下蔡城破了。每一个说着‘胡问静难道可以骑马飞进某某城’的城池都被胡问静打破了,定陶城外人头京观高达十余丈,王澄的脑袋就在最上面。今日你又说胡问静不能打破合肥城,你是想要把自己的脑袋放在京观上,还是把我们的脑袋放在京观上?”
几百个门阀中人愤怒地看着陆机,只会吹牛说好听话有个P用!重要的是挡住胡问静!他们已经不求打败胡问静了,只求能够挡住胡问静,守住合肥城,难道这都做不到吗?
陆机心中一怔,微微低头,浅浅地笑,然后大笑,再然后放声大笑,猛然抬起头来,狰狞地看着众人,厉声道:“很好,那套冠冕堂皇的道德、身份、礼仪的言语统统都不顶用了,那么让我们说说实话吧。”
数百个门阀中人冷冷地看着陆机,这是图穷匕见?有人握住了腰间的剑柄,有人冷冷地看着两侧的厅门,若是有五百刀斧手杀进来,他们固然是必死,但是陆机也不会多活多久,他们的仆役和私军同样会将陆机砍成碎片。
陆机一点都不在意大厅中渐渐弥漫的杀意,厉声道:“寿春、当涂、下蔡一失,我军大势已去,再无反击的可能。”他嘴角露出一丝不屑地的冷笑,道:“寿春、当涂、下蔡三城不过只有三五万人而已,在一十万大军之中不到三成,可是陆某的鹤翼阵就是以寿春为中心布置的,寿春、当涂、下蔡三城一失,整个鹤翼阵已经失去了核心,处处都是破绽,纵然稚子指挥豫州大军都能将我等彻底击破。”
数百门阀子弟中有人鄙夷地看着陆机,淡淡地道:“这是因为你不懂兵法,什么将门之后,嘿嘿,虎父犬子。”好些人纵然在紧张与愤怒之中依然大声地笑,被陆机“祖父陆逊父亲陆抗皆一代名将”、“十四岁领军作战”的光环欺骗,信了一个废物,结果一十万大军灰飞烟灭,眼看自己要倒大霉,若不好好嘲笑陆机一番,难道还留着过年吗?
陆机理都不理,继续道:“嘿嘿,守合肥?怎么守?一十万大军只剩下了五万了,军心民心尽失,拿什么守?五万大军很多吧,曹操官渡之战也不过只有两万人,可是人家那是精锐士卒,我们这五万人是什么?是农民,是放下锄头拿起毛竹长矛的农民,我们怎么可能打得赢胡问静手中的中央军!”
陆机看着大厅中的众人放肆地大笑:“我们都被胡问静骗了,胡问静不是只有区区五千中央军和五百铁骑,她至少带来了三万中央军,这才同时进攻了寿春、当涂、下蔡三城。”
数百门阀中人惊呼出声,却又重重地点头,胡问静若没有三万中央军怎么可能在一日之内攻破了三座城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