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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齐齐回头,嘿,这不是中午才扯证结婚的秦家小辣椒嘛。
“你会?”
“来娣别瞎凑热闹,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就是,这丫头也太皮了,要我说啊,秦寡妇就是太惯着她,以后去了婆家有她好受。”
队长李本分现在正焦头烂额,被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吵得头疼:“该干嘛干嘛去,都来看热闹不用吃饭吗?”
秦来娣挤到跟前,口齿清晰地说:“叔,我跟着何老大夫学过,让我试试吧。”
这几年猪瘟严重,每个大队的猪圈都是单独设在后山人少的地方,而猪都是集体养殖,由大队部出一名专门的饲养员。五里屯没有专职饲养员,以前生病啥的都是牛棚里的何老大夫过来帮忙。
今年大队养了三头母猪,有两头已经发动生产,不巧何老大夫有事回城去了,隔壁大队的饲养员又进城培训,一时半会儿还真找不着人来接生。给母猪接生跟给人接生还不一样,因为生产过程中的母猪异常警惕和凶猛,轻则咬死咬伤刚出生的猪崽,重则伤人,甚至把人咬死也有可能。
母猪的饲养难度比一般年猪大多了,从配种到怀孕生崽,都花费了不少精力,要是因为处理不好让母猪咬死猪崽,这损失可就大了。
李本分不可能贸然答应,揉着刚被咬伤的左手,问:“何老大夫连这也教过你?”
面对众人视线,秦来娣也不怵,好歹当过几年大夫,也是从不被信任坐冷板凳过来的,“前年隔壁队的母猪,就是我跟何爷爷去接生的,我给他老人家打过下手。”
“是有这么一回事,但来娣终究是还没结婚的大姑娘……啊瞧我,是刚结婚。”中午领证,下午男人就走了,大家看她的眼神是既同情又戏谑。
李本分还在犹豫,王丽芬已经等不及了:“谁说大姑娘不能接生,那男大夫还看妇科病呢!”
社员们哄堂大笑,全都附和说是。
秦来娣冲她感激的笑笑,王丽芬已经安排上了,让大家离远一点,这么多人围着干啥,又让谁谁去烧开水煮红糖,谁谁去准备干净的稻草,谁谁再去舀点猪食来,记得多加点苞谷面……等秦来娣洗干净手,猪圈已经腾空,只剩两头尖嘴大肚的黑毛猪。
她淡淡地看一眼,观察猪圈被拱的痕迹,以及母猪身下稻草上的血迹,“疼三天了吧?”
“确实是大前天就开始哼唧不吃食了,我不知道是要生了……”
负责养猪的社员正说着,就见秦来娣轻手轻脚走近,原本还痛苦地哼哼的母猪眼睛忽然睁开,亮出白森森的牙齿,死死盯着她,仿佛下一秒就要发起攻击。
“疼这么久可不就是难产嘛,这也就是猪,咱们女同志要是疼三天搞不好已经一尸两命了。”有老年妇女心疼地说。
“可不是嘛,去年我那娘家侄媳妇,疼了两天一夜,送到卫生所就没抢救回来,造孽哟……”
胆小的妇女开始抹眼泪,“这一年到头就指着能分几斤肉,要是母猪都难产死了,今年可咋过啊?”
“我家小老六前几天病糊涂了,说想吃猪肉,我还哄他等过年就有了,我可怜的娃!”
有胆子大的,就急道:“怕啥,要真难产死了,母猪肉能吃,小猪肉也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