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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缓慢、很小心地,把尼禄足腕上的绷带解开。
出生于优渥的皇室家族,最受宠的小皇子几乎是在牛奶中泡大的。一双足掌雪白柔软,且因为残疾后很少再触地行走,连一点薄茧都没长出来。珍珠般圆润的脚趾和细腻足跟,甚至透着一层靡靡的薄粉。当被握在白狼骑的手掌里时,就像一对被精心雕制的艺术品。
然而,就在那对漂亮的足腕处,却横亘着两道极深的伤疤。
狰狞的斧痕从跟腱强硬横切向脚腕前部,几乎要将整只脚掌同小腿分离。
连带踝骨也扭曲碎裂,成为不堪入目的怪异隆起。
白狼骑先往旧伤上喷药消毒,然后用湿帕沿着伤痕边缘,再轻轻擦拭过去。
“阿列克谢,你弄得我很痒。”趴在软垫上的尼禄动了动脚,“用力点,不会疼。”
向来温顺的骑士,还是用一种擦拭羽毛的力度,用香皂将小主人的双足清洁完毕。
然后重新换上新绷带,放回浴池边的软垫上。
“小殿下,等加冕仪式结束,我将提前准备好您的寝舱。”
白狼骑用浴袍裹着满身皂香的尼禄,把他抱回寝室时,嘴里还在认真地规划着,“前往德尔斐星系需要三天。至少这三天,您可以在寝舱获得充足的休息。”
尼禄双腿放在骑士膝上,好让他给自己穿上鞋袜。骑士在絮絮叨叨地讲话,而他指节支着下颌,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带着某种凛然气魄的目光,却始终遥遥注视窗外的太阳宫。
“圣殿洗礼过后,如果医官仍然认为您的情况很不好——殿下,请您宽恕。我也许会,会稍稍用一些勉强的手段,好让您继续卧床休息……不过如果您实在感到不快,我也不会坚持太久。所以小殿下,请您……”
“阿列克谢,你要记得。”
尼禄突然打断他,将视线从窗外调转回来。
因为是对着性情温厚的童年好友,少年皇帝在对着白狼骑讲话时,唇角还是微微勾起的。然而一双灼烈红瞳,此时正映满窗外盛放的红日光辉,愈发显得夺目不可逼视。
“等到明日的加冕仪式结束,从今往后——
“你就要叫我皇帝陛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