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裔:阿波科法(1 / 2)
芙丽跑过去,跪在雪地里,怀里抱着即使躺在冰凉厚实的雪地里,身体也并未凉透的父亲。
温热的——尚温热的父亲的肌肤与女儿的肌肤相贴,比火要炙热的温度灼伤了女儿,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她抱紧了温度不断流失的尸体,埋下头,肩膀耸动。
她在无声地哭,她在悲惋地哭。
雪骤的大了。
我站在雪中,巍然不动。芙丽背对着我,她的肩膀不再耸动,那丝溢散在雪花间的断续哭腔已经消失,她遏止住自己的泪水,同时也遏止了自己的、在泪珠里破碎的情绪。
我很难受,我对史东怀有愧疚。
生者的愧疚从来都是不讲道理的。纵然清楚史东是为了整个索瑟海姆而牺牲,我还是会忍不住将他的死归咎于自己。
这固然有些自作多情,但递给他黑暗经书的是我;为了意志屈服的最后一节龙语,请他交出秘密的也是我,我无法不去自责,不去多想。
芙丽将史东的遗体交予族人,请他们帮忙埋葬,转身走向我。
灰蒙蒙的天、划过我的脸庞的纷飞的雪——我看不清她泛红的眼尾,也看不清她脸上的泪痕。
泪珠已凝成冰晶,坠入雪层。
她把掉落在雪地的黑暗经书递给我。
我盯着她的脸看了半秒,接过经书。
“去吧。”她说“我的父亲牺牲自己好让你去杀了秘拉克——去把他的主人的影响驱离这座岛屿吧。”
“秘拉克从此只会沉没在过去。”我许诺道。
“不许失败。”她说。
我当然不会失败了——我怎么可以失败?我怎么会被允许失败?
我将信札巧笔妥善收好,翻开清醒梦境。
——阿波科法,我曾在此受辱。
我睁开眼睛,面前的景象和上次不同,一样的是翻腾的黑油和摆动的触手。
我走下台阶,又爬上台阶,书本敞开,是第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