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舞前(下)(1 / 5)
候场的时候是最无聊的,大把的时间已经浪费在化妆上了。雍喜延在化妆和候场的时候都在心里默背古诗和古文,古文被乏了,便背诵英语课文。学习舞蹈十年,雍喜延还是不习惯候场。它就像待宰羔羊看到刀架在脖子上,屠夫却迟迟不动手。这有什么办法呢?比起因为跳舞身上受的伤,候场简直微不足道。比起次次失败对心理的折磨,皮肉伤又算得了什么呢?每个长年累月练习舞蹈的人的腰伤是最致命的,雍喜延已经不记得腰受了多少伤。
为了在舞台上表现出最好的自己,多少舞者一个动作练习了上百遍上千遍。雍喜延五岁第一次进入舞蹈学校时一起学习舞蹈的同学有几十个,雍喜延十岁她们一家人离开普东镇到星堡镇时,班级里只剩下五个人了。有的孩子因为学习舞蹈太苦放弃了,有的受了很重的伤放弃了。
雍喜延不能成为职业舞者,但是她觉得幸运。比起因为种种原因放弃跳舞的同学们,她已经很幸运了。比起有天赋又努力的舞者,她有机会获得国家级和省级奖项,她也是幸运的。她曾经怨恨命运的不公平,但是现在,她觉得自己已经很幸运了。
这些年的舞蹈生涯,让她的生命里多了一个挚友,那就是舞蹈。虽然她曾经因为跳舞流过一缸的泪水,她也怨恨过跳舞的艰苦,但是现在,她只想和舞蹈友好相处,到了告别的时候,她一定笑着挥手说再见。
舞者穿着漂亮的衣服,做着优美的动作,向人们展示着舞蹈的美丽,这一些美好的事物把舞者们练习舞蹈的苦楚和身上的伤痛都掩盖了,好像那些不美好的东西不存在一样。
只要站在舞台上,这几乎是每个舞者的梦想,所有的心理和身上的痛苦在舞台上都烟消云散了。
镁光灯打在舞台上,雍喜延已经站在舞台上了,她看着舞台上的影子。她优雅地举起右手,她右手和左手和腰上系着长长地丝带,丝带的另一端是薛武寒的右手在控制着。雍喜延像音乐盒跳着芭蕾的舞者一样在一个高出舞台半米的圆形台上保持着单脚支撑着身体转动着身体。薛武寒拽了一下手里的丝带,雍喜延走下高台,薛武寒用舞步走向雍喜延,他们手握手一起跳着伦巴。
这支舞叫《女殇》,内容是雍喜延绞尽脑汁构思出来的,舞蹈内容让老师修改了十几遍。这个舞蹈开始的单腿支撑身体三分钟,雍喜延练习了两个月,脚趾经常是淤青的。
评委老师们聚精会神地看着她们的舞蹈,观众们一部分是舞者的家长,一部分是艺术评论家和潭水市的舞蹈家。他们称赞地点着头,雍喜延和薛武寒完成最后一个舞蹈动作后,评委席和观众席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如果妈妈能看到,她一定很欣慰。”雍喜延想,但是店里的生意要忙,她家的新店刚步入正轨。金仙草很忙,通常没有时间看雍喜延的比赛。小时候,逼得小朋友有妈妈来看比赛,但是金仙草很少来看比赛。小时候,她经常怨恨妈妈不看她的比赛。但是现在,她明白了妈妈作为一个店铺经营者的艰辛,她已经不怨恨妈妈了。
她不知道的是,其实每个市级比赛她的妈妈都来了。金仙草会匆匆坐在角落里看着雍喜延得了奖杯或是在舞台上跳舞,然后匆匆回店铺或去采购店铺需要的物资。
雍喜延和薛武寒走下了舞台,他们不知道金仙草和付慧云已经在观众席了。
“我们家小寒太久没在舞台上跳舞了,前些天一直和我说紧张。”付慧云兴奋地说,“没想到发挥得这么好!”
“小延第一次参加拉丁舞比赛就能跳得这么好,小寒跳得很帅气!”金仙草望着舞台说。
她看了一眼手表,瞪大了眼睛。“我去机场接我妹了。慧云,你把吃的都发给老师和孩子们。今天是仙鹤生日,别忘了晚上去新房子吃饭。”
“姐,你带上围巾,机场风大。”付慧云解下脖子上的围巾给金仙草带上。
“不用,你带吧。”
“我在屋里看比赛,屋里比外面暖和。潭水市这个时候风大。”
“谢谢。”
“咱俩不用说谢。快去机场吧,别让仙鹤等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