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格物(1 / 2)
安妮坏笑挤兑张破,胡闹抓住他肩,摇头叹道:“去吧,回头我在楼下等你。”说罢拉着安妮走了开去。
张破望着二人有说有笑地走远,这才转身道:“请问龙先生找我有什么事?”那女孩不答,只身往胡安反方向走去,走了七八米远,感觉到张破并未跟上,又停下来回头观望,却仍是一声不吭。张破暗忖:“这女孩不爱说话,问也白问,看来只好我自己去问龙大美女了。”一边想着一边迈开步子跟上。
那女孩等到张破离自己不过一米远的距离时,又重新向前去。途中,张破和她搭话,她要么不答,要么只回答一个“嗯”字,以至于到了后面,张破但觉索然无味,干脆闭嘴。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安安静静地走着,经过教务楼群,离开大道走上一条石砌小路,再一路朝下,穿过一丛蝴蝶兰后,即见一片大湖。此时斜阳晚照,湖面好似一大匹金色绸缎,随着清风徐徐摆动。两人继续绕湖前行,但见湖岸另造风物景致,既有楼榭亭台、洞府草堂,也有花圃假山、草艺树雕,还有些小禽小兽跳出跳进,直看得张破醉心不已,心里想着下回一定要带胡闹安妮过来尽情游赏。再走一阵,张破遥见前方二三百米远的湖畔山坡,植有枫柏无数,青枫尽皆郁郁苍苍,古柏无不挺直端秀,其间点缀着十余栋别墅小楼,或面向大湖,自置码头舟船,或矗立山腰,尽收全部胜景。张破心里赞道:“龙先生住的地方果然壕不含糊。”
就在这时,那女孩终于发声道:“往这边。”说着右转,踏上一条青石小径,张破见其通向一片幽深松林,踌躇一会,终又大着胆子跟上。刚入林中不久,他便闻到一阵浓郁花香从前方飘来。原来这松林并不甚深,二人只走了七八十米路程便已转出,来到一片开阔田地。只见田野上开满了粉白色的奇异小花,煞是绮丽壮观,而在这大片花田之中,矗立着一栋双层的老房子,墙面都着满了花藤。这屋看上去虽不如湖畔别墅那般气派,却别有一番雅致风情。
二人从花田中穿行过去,女孩摇了摇屋前竹篱上的风铃,道:“师父,我把他带来了。”
随后,屋子的木门“呀”的一声开了,一位身穿素裙的绝美女子从里边走了出来,晚霞映在她的身上,如梦似幻,使张破一见之下不禁出了神,直到女子柔声道:“小婵,辛苦了,回屋歇罢。”他方才反应过来,红着脸道:“你好啊,龙先生。”龙飞鸿微笑点头请他进屋,兰公子却跳了出来,钻进草里自娱自乐。
室内宽敞明亮,装饰简约而不失温暖,使人一进门就有家的感觉。飞鸿让张破坐在浅蓝色的布艺沙发上,自己则坐其对面。小婵端了两杯茶水过来,张破这才有机会细看她的容貌,但见她年纪似与自己相仿,肤色白皙,五官平平,眼皮有些浮肿,显得眼睛小了一圈,大体而言她虽不是美女,但胜在气质干净,不禁让张破多瞧了几眼。
小婵将茶杯轻放几上,转过头来,见张破正观察自己,登时羞得似连头发丝儿都红了,急忙跑上楼梯,刚跑到一半,又咚咚咚地跑下来,放了怀中托盘才又重新上楼。张破哈哈大笑,暗道:“这位小姐姐也太害羞了,真有趣,哪天再找个机会逗一逗她。”
龙飞鸿拿着刚从抽屉取出的一页纸在看,对其他事漠不关心,只淡淡地说了句:“小婵今天有点不舒服,你别见怪。”张破应了一声,飞鸿抬头凝视他道:“你叫张破?”
张破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心道:“我去,原来你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那还叫我独来,难道真的只是看我长得帅?”飞鸿道:“没有,我只是想确认一下。你父……”话到嘴边,立感不当,便止住不讲。张破却反应过来,坦然道:“我是个孤儿,没见过父母。”
可不知为何,飞鸿脸上闪过一丝愠色,似答非答地“嗯”了一声,手指不由得使劲,把那页纸给捏皱了。沉默良久,她放下纸,张破斜睨过去,见上面都是关于自己的信息,而褶皱的部分已被烧穿大半。
蓦地里,飞鸿喃喃自语道:“你快十五岁了……”张破道:“是啊,我在海星上的福利院待了将近八年,又自个流浪了七年,前几天才刚来到这里。”仰着脖子向窗外张望,见兰公子正在扑蝶,笑道:“喏,听说还是她带我穿越的哩。”
飞鸿跟着他的目光望去,柔声道:“你受苦了。”张破没料到龙飞鸿会对自己说出这般柔情话语,当即心头如沐暖阳,对她亦感亲切,又想到自己这些年来无亲无故哪里有人关爱,不禁鼻头一酸,连忙用手捏了捏,道:“龙姐姐,你叫我来有何吩咐?”飞鸿回过头来,惊异道:“你叫我什么?”张破嘴角上扬,嬉皮笑脸道:“以后我就叫你龙姐姐好不好?”龙飞鸿不置可否,脸上却微微泛红更显美艳动人,接着起身,领张破往侧屋走去。
这是一间比起居室稍小的茶室,造型古朴,布置精美,霞光透过格栅木窗洒进来,在铺满全室的软榻之上,勾勒出一幅光与影的抽象画。龙飞鸿坐在榻上脱鞋,一双雪白粉嫩的纤纤玉足从裙底露出来,她穿着透明的丝质薄袜,更显得小腿紧致曼妙。张破乍见这对美足,香泽微闻,心情莫名激荡不已,不禁咽了咽口水,目光却怎么也挪不开了。等飞鸿脱完鞋,移步坐上一方蒲团,长裙又把脚给掩住,他才恋恋不舍地移开视线,只是心里怅然若失,仿佛一件心爱的宝贝让自己给弄丢了。
飞鸿见张破愣在门口,向他招了招手:“到这来。”张破猛然惊醒,着急忙慌地把鞋子踢掉,又隔了飞鸿两个蒲团坐下,可他脸上兀自发烫,连脖子颈都红了。飞鸿关心道:“哪儿不舒服?”
要问张破此刻哪儿不舒服,那便是心口有一团热气久聚不散,逼得他口干舌燥,但他哪敢道出实情,心机一动,深吸口气定了定神,叹道:“没呢,我只是突然想到了阿俫……心里有点堵。”
好家伙,阿俫倒成了他的挡箭牌,若是让阿俫本人知道,不知他会不会后悔自行了断,还是后悔没把他一起带下去。飞鸿却对他这番话毫不怀疑,只淡然道:“你勿需挂怀,那是他自己做出的选择。何况我们外人只道可惜,但谁又能说,那一定不是他想要的活法。”
张破默然,但听她谈论阿俫时又恢复既往的冷淡,毫无对自己那样的温柔,不由得沾沾自喜,可又感死者为大,这份心情也就一闪而过了。接着,又听飞鸿道:“今天我用回炎散烧你,你不会怪我吧?”张破道:“没事,龙姐姐也是为了帮我确认天赋嘛。”飞鸿道:“其实你……你千万别因为天赋认证这事而难过,即使没有天赋之力,我们也可以活得很好。”
张破身子后仰双手撑地,嘿嘿一笑,道:“我都想好了,既然我拥有‘格物之力’,那我怎么也得玩出点花样来……我跟你说龙姐姐,我本来打算在这里攒点钱,半年后就出去摆个牛杂摊,再把我的那些个花样耍出来,当作增值表演,肯定能发财……”突然意识到飞鸿乃学院先生,忙道:“这是咱俩的小秘密哈,我都没跟胡闹安妮说过呢,你得替我保密,不然让学院知道了,把我提前踢出去,我就一互币都没得赚了。”飞鸿会心笑道:“好啊,到时候我给你投资。”张破听了欣喜不已,连连称谢,可脑海中又浮现下午齐拯之言,不由得黯然道:“但我不能只顾自己发财而对不起朋友。”于是把齐拯讲的小组同考等条件一一说了,又提到胡闹家里给的压力,还有安妮超高的天分,而自己一下午的修习却一无所获,很害怕会拖两位好友后腿。
飞鸿道:“此事你不必担心,我叫你来就是要教你格物之力的修炼法门。”说着起身往墙边架子走去,张破当即直起身子,目光随她脚步移动。飞鸿边走边道:“回炎散并非天然之物,而是一种封印了明火的特殊石灰岩。不同于黄磷的自燃需要一定温度或空气,它只要脱离特制包装即可自燃,不过起火时间依品质而定,由几秒到几十秒不等。”伸手从架上取下一个木盒,回身续道:“封印之物不是单纯质能,无法通过妙知章产生也在情理之中,你若再按平常方式进行感知练习,自然难有长进。”走回张破身旁坐下,打开木盒,取出一张圆形纸片和一个透明小盒,盒上有凸起机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