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密信(2 / 2)
张破抹了把眼泪,弯腰道了歉,才又继续跑远。胡闹脸都木了,委屈地问安妮:“我……我做错了什么?”安妮向他使了个眼色,什么话也没说,只拉着他手,迅速向张破追去。三人一口气绕了好几条街,张破才停下来,回头道:“小胖,刚才抱歉了,没打疼你吧?”胡闹喘着粗气摆了摆手,脸上虽仍隐隐生疼,但跑了这么远,心里哪还有气,倒是把脑袋跑清醒了,隐约感觉到他这兄弟似乎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果然没过多久,张破从袖中抽出一封信来,正是冼阁老从风衣男手中抢到的那封。接着他把风衣男请托他送信的事,以及让胡闹打自己,却见他反应不过来,不得已狠心揍他,从而制造偷信的机会,一一和胡闹安妮说了,他俩才恍然大悟,也不知道该夸还是该批他,竟一时语噎词穷了。
张破低声道:“小胖,快告诉我天策府怎么走?你们先回,我去去就来。”胡闹正要答话,安妮却抢道:“不行,蓝血人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是不知道他们有多坏,小心被他们骗了。小破,你快把信还回去,免得那些猎警发现了,把你当成奸细。”张破道:“或许蓝血人中也有好人?”安妮道:“那怎么可能!而且送信太危险了,我不准你去冒险!”张破气道:“危险又怎样?我张破虽然是个贪生怕死之徒,但答应别人的事,就算拼了命也要做到!”安妮眼中泛泪,哽咽道:“那你也答应了我,要好好地和我们待一辈子不离不弃。”张破怔怔不能语,胡闹见状连忙圆场道:“破,妮,先别急,不如咱们看看信里写什么,然后再决定下一步怎么做。”
张破点了点头,觉得有理,立刻撕开信封抽出信纸,一看又傻眼了。卧槽,这弯弯曲曲写的什么鬼?胡闹接过一看,眉头一皱不得其解,安妮瞥了一眼,也摇了摇头。
片刻后,胡闹道:“这应该是一种密文,我们当然看不懂了……看来还是得送呈天策府,倘若真有什么大事,可不能耽搁。不过,这天策府也不是谁都能去的,何况还是去见天策上将,凭咱们仨肯定见不到,而且从这里去天策府,最快也要半天,这个过程确如安妮所说,太危险了,毕竟那些异人猎警,个个都是狠人,尤其是那冼阁老,长得不比蓝血人正义多少,怕是更加的心狠手辣……唔,不如,不如……”安妮道:“不如咱们去找龙姐姐。”胡闹道:“对对对,还是安妮想的周到。”张破考虑几秒,道:“好,就这样办。看来关键时候还得听安妮的,嘿嘿。”安妮娇哼一声,小嘴一撅把头偏向一边,不想理他。
三人偷摸到路边,胡闹迅速刷了一辆车,他们一股而上,行了许久都不敢说话,车里静得似乎能听到他们紧张的心跳声。幸好一路无事,并未遇到任何拦阻,想来那些猎警还未发觉信已被盗。车停,三人飞快跑上黑塔,穿过牌坊回到殿里,才终于松了口气。
此时天已向晚,他们顾不得腹中饥饿,直奔飞鸿家。不料刚进松林几步,一股劲风夹着一声野兽的怒吼,蓦地扑面而来,风势之大,将张破胡闹翻了两个跟斗,安妮在电光火石间牵出一条松叶长绳,缚住一根粗枝荡了几下,才落地站稳,挡在张胡身前。
抬头一看,三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只见明暗分界处,一头两人多高的人形红毛怪露出一嘴锋利獠牙,口水与血水潺潺流下,蓝灯泡似的大眼珠子死死地盯着他们,一张脸似人又似马,说不出像个什么玩意,张破立时想到了刚进学院在幻境中看到的那张死人脸,两者存在明显的相似之处,只不过这红毛怪的额头上多了一个泛着白光的“卍”字印记。
忽然,胡闹颤抖地抬起手来,指着红毛怪的爪子,惊惧万分道:“小……小白!”张破安妮顺着方向一看,也不由得惊恐地啊出声来。只见那红毛怪的左爪中捏着半边血淋淋的兔子残躯,那显然是被吃掉了一半,而剩下的那条兔腿上,有一个赤色的火焰型印记,那是特属于小白的记号。
红毛怪又吼了一声,安妮打了个激灵,急忙并指一招,数十根硬化的松叶针排成一圈,纷纷向那怪的眼睛射去,那怪抬手一挡,松针全都射在它的巨大手背之上。安妮抓住这一空当,回身拉起两位好友,蓄力欲逃,却听张破胡闹同时呼道:“安妮快看,红毛怪被你打跑了!”
安妮转过头去,哪里还见红毛怪的身影,只有几棵松树兀自摇晃不停,以及无数松叶簌簌而落。
三人退到湖边路灯下,尚自惊魂未定,张破忽然急道:“糟糕!兰公子!”说着又向松林冲去,安妮迅速将他拉了回来,道:“小破,你先别急,你这么冲进去,万一那红毛怪躲在树林里,岂不危险,而且咱们兰公子机灵得很,应该不会有事的。”胡闹点头称是,又不禁奇道:“这红毛怪铁定是蓝血人化的,但它怎么会出现在天赋学院?”安妮道:“也许和风衣男有关,咱们还是尽快上报给学院吧。”
“不用了,我会解决。”
就在这时,一个轻柔和婉的声音从林里传来。三人惊喜地回头看去,果见一个白色人影从林中缓缓走出,其姿容卓荦,难描难画,意气舒高洁。安妮当先迎上:“龙姐姐!”飞鸿含笑点头,牵起她的手,问:“这么快就回来啦,怎么不多玩一天?”胡闹想要抢答表现,忽见飞鸿左手衣袖上有片血渍,一时愕然忘语。张破撞了撞他,再问飞鸿道:“姐,兰公子她还好吗?小白它……”话未说完,飞鸿却道:“破儿,兰公子很好,咱们回家说。”言毕扬手一挥,四人周身丈许散布星火万点,似飞了无数萤火虫,为他们照亮了脚下的路。
等到了家,张破仨见兰公子仰躺在沙发上睡得正酣,都不由得吁了口气。忽然间,小婵火急火燎地跑下楼来,心焦万分道:“师父,我怎么也找不到小白……”见张破仨面露憾色,预感甚糟,不禁哭出声来。飞鸿抚着她的背,安慰道:“可能小白找到了家人离开了,明天咱俩再去领养一只。”小婵泪眼汪汪地望着师父,见她神色安然,情绪渐渐稳定下来,但也过了一小会才止住抽泣。
五人围几而坐,小婵刚坐下,身旁的安妮不觉一怔,小婵有所察觉,当即关心道:“怎么了安妮?”安妮恍过神来,微微颤声道:“没……没什么,我……我只是想到了可怕的事,也许是我想错了。”小婵还欲再问,却瞥见张破掏出一封信来,又刚好与他目光相接,不由得脸一红,急忙低下头去。
接着,张破将今天遇见风衣男之事一五一十地同飞鸿说了,尤其是讲到酒楼相斗的经过,胡闹在一旁添油加醋地补充细节,无形中又替他炫耀了一番,至于松林遇见红毛怪吃了小白一事,也就不再当小婵面提,反正看样子,飞鸿对此应是全然知晓的。
飞鸿沈着脸接过信,却没有立即拆开看,而是目光严厉地直视张破,肃声训道:“谁让你打架的!要是那人心狠不让着你,你觉得你们三还能好好地坐在这吗?吃个饭还要多管闲事,从明天起不许出校门!要什么我去给你买。”小婵头一次见师父发火,吓得不敢吱声,更别提胡闹安妮,就只有更为错愕的份,胡闹甚至暗暗心惊,立马想起他娘训他的场景。
张破当然也愣了一会,但随即憋住笑,双手合十举过头顶,俯身讨饶道:“好姐姐,我知道错啦,我保证下次一定好好吃饭,绝不打架了!”心里却道:“卧槽,龙姐姐来脾气的样子,也太他妈好看了吧,要不再气她一下?嘿,嘿嘿……”
飞鸿听他应得真诚,气便消了,抽出信来看,不禁秀眉微蹙,很快又把信放了回去,轻咬素指思考片刻,终于缓缓道来:“我也看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