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顾星海(1 / 2)
来人相貌堂堂,眉眼锋利,身穿黑色便服,那张脸竟与被击倒在地的顾星河长得一模一样。惹得王林梦低头看向倒地之人,顾星河确躺在地,他才肯定这一切不是幻觉。仔细感受后方察觉后来的“顾星河”身上没有那种身居高位上位者的气质,他浑身上下散发一股阴森森的鬼意,他站在那仿佛身边的恶意凝结为实体扑面而来,压得人喘不过气。
王林梦突然道:“笑面阎王……一直是你们两个人。”
“顾星河”背负双手,眉眼见尽是得意之色,他以胜利者的姿态俯瞰王林梦说道:“不错,为让王捕头死个明白,我叫顾星海,是他不成器的兄弟。”
在细碎珍珠光线影响下,顾星海的一张脸忽明忽暗,琢磨不定,明明站在自己眼前,王林梦却始终有种前面没有人的错觉,左肩上的箭伤又如同一只永远喂不饱的野兽不停蚕食着自己的血肉和精神,这让他感觉眼前的人影越来越虚幻。
王林梦立即反应过来这根箭上淬了毒,他二话不说右手拿起棒子往左肩一敲,他左肩忽的一耸然后直直的垂了下去,如同一套绵软的蛇。
顾星海失笑摇头:“不愧是王捕头,冒着失去左手的风险还要动手,不过我很好奇,只有一只手的你真能拦住我?”他与顾星河使的兵器同为判官笔,然而这样一支浑身由精铁铸造而成,见血封喉的利器他却和杂耍一般任其在指间盘旋,丝毫不担心会伤到自己,他的笔法由此可见一斑。
王林梦叹了口气,额头上多出一条皱纹,本就像乡间庄稼人的他现在更像了:“那能怎么办,总不能放着你们胡作非为吧。”他一棍探出,久违地在交手之初就采取了攻势。不过即使是采取主动,王林梦的棍上也看不到多少逞勇斗狠之意,一场死斗却给人感觉如同农家老叟乘凉饮茶,云淡风轻。
顾星海很清楚眼前之人绝不是和善老翁,而是名满天下的布衣捕王,因此无论这一棍看上去再普通,他都不打算硬接。他急退三四步,妄图避开这一击。
他脚步快,王林梦脚步也不慢,他右手臂一个收缩,手掌从棍中抹至棍末,再次将长棍刺出。顾星海只觉眼前长棍竟如跗骨之蛆一样死死纠缠着自己,自己退的快,它进的更快。无法后退的他心知这一闪定会让自己陷入更为被动的境地,可无奈之下他只能向侧面闪躲以避开王林梦的这一棍。不出所料,当他避开这一刺之后眼前长棍便刺为扫,气势也摇身一变化为一只噬人的吊睛白额大虫,舞动着它锋利的爪牙,要将眼前的猎物拦腰截断。
所有练习棍法之人所学习到的第一个招数就是变刺为扫,这是棍法中的基础。顾星海也见过很多的棍法大家,甚至大名鼎鼎的“盘龙棍”汪之的死就是被他寻得一个虚隙抢近身去用判官笔刺进心窝。可是他从来没有在他们当中见过有一个人的刺是如此的朴实却又避无可避,也没见过这么凶狠有力,势若雷霆的扫击。而在王林梦使来这刺扫中间毫无凝滞之感,犹如羚羊挂角圆转如意,仅仅两式就将顾星海给逼入了绝地。
顾星海面露狠辣之色,他脚上发力纵身一跃,整个人竟跳在半空中躲开来了王林梦的横扫,但此时的他已经没有办法再去调整身形,一旦王林梦在此刻发起追击他将再也无力躲避。
王林梦眼睛里流露出了淡淡的遗憾,他也很清楚这一点,可是此时他也已经是强弩之末,他右手臂上肌肉的震颤和骨骼吱吱的摩擦声都在提醒他力已用尽,当下的攻势无论如何都继续不下去了。他只好收棍喘息,也给了顾星海一个休憩的机会。
两人就这样站着对峙了片刻钟,顾星海突然嘴里发出了“咯咯”的低笑声。他笑着,笑着,肩膀开始微微耸动,耸动的幅度逐渐越来越大,他的笑声也越来越大,到最后他似死囚逃离天牢一样仰起头放声大笑,那笑声震的尚立着的玉人一阵抖动,震的本就碎裂的石板裂痕愈发扩张,震的躺在地上无力再动的顾星河心里阵阵发慌。
他哥哥顾星海生下来就见不得光,一旦见光整个人就会遏制不住地狂躁,袭击他人。因此他哥哥从小就在这个地宫中长大,宫殿中富丽堂皇的装潢也有一些是他父母出于对自己孩子的愧疚而修建的。顾星海懂事的很早,他并未因为自己天生怪病而迁怒父母,他只是找父亲要了很多的武学秘籍,在不分昼夜的地宫当中苦苦练习。随着兄弟两人长大成人,两人的身形长相竟同儿时一样别无二致,那时顾星河对自己的孪生兄弟发出了一个改变他一生的邀请:“你愿不愿意当我的影子?上来帮我一些忙。”之后他们经常在夜晚交换身份,扮演同一个顾星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