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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道,“这确实是清慰的字迹。还有这印章也错不了。”
胡云瑢泪眼婆娑,却并没有惺惺作态、奴颜婢睐之感。照旧是那股子清淡如菊的愁容,涕零中仍有些清冷倔强地坚强在。她拭泪道,“原我是不想登门打搅的,只是庄子里实在待不下去了。我父亲让我嫁的那纨绔险些在庄子里抓到了我,我才不得回京中以敲了刘府的门……我与清慰表兄在他行军驻地休息时已经有了夫妻之实,早不是处子之身了,怎么可能还去做别人的妾室呢?”
“什么?!”在座众人震然惊愕,不由得异口同声,舌桥不下。我骇然的捏紧茶杯,指关节都险些发白。见我以恶哏且怀疑的目光注视她,胡云瑢不免有些心虚畏惧地低下了头。
许久后,她又嗫喏道,“云瑢绝非造谣生事之人,也不会寡廉鲜耻地毁自己闺誉。我与清慰表兄若什么没有发生过,他为何好心让家里的庄子收容我。咱们虽说是亲戚,但勉强不过是远房关系,再说我家又祸事连连,清慰表兄又何必不吃羊肉空惹一身膻呢?而且,等表兄回来,或者你们写信质问他,以他的为人……定会承认的。”
终于,胡云瑢似是回忆到了伤心处了,于是涕零加剧,一边哭一边哽咽,“我知道...表兄与表嫂感情深厚,那夜在营帐里表兄喝多了酒,将我认作表嫂,嘴里唤的都是表嫂的名字,我是百般挣脱和抗拒……只是男女力量悬殊,我一个弱女子,只能他任由摆布。请原谅云瑢自私,擅作主张,扰了刘府安宁。实在是那纨绔发现我躲在了庄子里,我无处可去了。况且...我若因此有了刘家的种,这孩子总不能冠以他姓吧。”
朱婉很是为难,看了看面色晦暗难辨的我,又望了望涕泗横流、楚楚可怜的胡云瑢。终于咬紧牙,替胡云瑢向刘禤晓之以情地乞求道,“云瑢这孩子我们也算是看着她长大的,她如何的纯良咱们还不清楚吗?老爷,不如且先收容下云瑢吧,然后赶紧写信质问清慰。若云瑢所说属实,那她就是咱们清慰的人了,还极有可能为刘家诞育子嗣,咱们也不能太苛待她啊。”
正当刘禤也持疑不定,拿不住主意时,我松了松袖下的拳头,佯装柔善的好意关心,“刘府毕竟是清流世家,祖祖辈辈累积了行端立正的好口碑才有今天的声誉。还不知道云瑢表妹你父亲究竟欠了多少银两,又有多少位债主?除了你悔婚或逃婚以外,家中可还有别的麻烦事儿缠身?”?
第76章
我说这些话, 无非是意在提醒刘禤与朱婉,别因小失大,因淌了胡家的乱子, 坏了自家的名声。
果然, 刘禤慎重不语了。朱婉则哀叹了两声,胡云瑢身上的繁难让她倍感糟心。只是, 好好一黄花大闺女若真与自己儿子有了肌肤之亲,那这人是躲也躲不掉了。接纳她入门,就要小心翼翼地维护好门第的名声, 甚至得破财替她家把欠那纨绔的债都还了。眼下, 朱婉只得宽慰自己, 纵使万般无奈,但也只能往好处想了, 比如,至少有个抱孙子的盼头了。哎,只是这代价也忒大了。
当夜, 胡云瑢就宿在了刘府的客房。耕云与弄月忙着改信责问向来令她们敬重有加的兄长。而我则独自回了琼枝苑, 为这不速之客心烦虑乱。
玉烛已熄, 窗外那些在白日里姿态妖娆的芍药也显出了倦态。唯有秋千架上的蔷薇花藤迎着夜风兀自美丽。就着温凉的月光为枕, 我却翻来覆去睡不着。但坦白说,我并没有太多因为丈夫“背叛”自己而导致的难过和伤情。之所以愤怒不安, 只是因为自己习惯独占着享用的爱人被她人染指了而已。虽然我亦是个对情感不忠的女子, 但我独吃自屙,只许我负天下人, 休教天下人负我。
为何这世间只许男人三妻四妾, 而不准女人朝秦暮楚、见异思迁?我自始至终, 不过遵从自我, 不想压抑内心欲念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