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2 / 4)
倒不是她对这串佛骨念珠有多舍不得,而是离开南啻遗址后,裴河宴于她而言,好像就只剩下了类似这样的最后一点点微薄联系——他的名字被写在信封上,而她只能驻足观看。
道路两侧车水马龙,行道树整齐繁茂,像一道道铺满绿荫的拱门。她坐在单车的后座上
,靠着了致生的后背,就这样穿梭在洒满阳光的绿荫下。
这是一片黄沙的沙漠中渴求不到的绿色和荫凉,也是那片荒芜沙漠里从未有过的喧闹和繁华。
她在京栖,在人流如织和阳光灿烂中,想念着那座辉煌又古朴的王塔,想念夜晚月光下,如法界优昙般盛开的塔顶,以及那个在书房里总是打瞌睡的小师父。
人声鼎沸的繁华都市里,了了忽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疲惫感。
“爸。”她拽稳了致生的衣角,从他身后探出半个脑袋,扬声问道:“我可以跟你学画画吗?”
了致生没当真,笑问道:“你学画画干什么?”
后座上的了了眯着眼睛看树荫中闪碎的阳光,言不由衷道:“考试能加分啊,多一条路多一个选择。”
——
开学后,了了很快适应了紧张的学习节奏。
了致生没同意她的寄宿请求,但同意了教她画画。
他每天早晚都会坚持接送她上学放学,风雨无阻。除照顾了了的日常生活外,他还兼职当了了的美术课老师,从基础教起,不厌其烦。
了了也习惯了在学校高效学习,回家后接受压榨的日常。
可能是因为忙碌,也可能是因为对崭新的一切正新鲜,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想起裴河宴了。
夏末秋初时,气候多有反常,几乎每日都有一场雷暴。
每逢下雨天,了致生撑伞等在校门口时,都会打趣她:“雨天有人接的小朋友,今天感觉怎么样?”
了了笑眯眯地挽住老了,笑得没牙没眼睛的:“特别好!要是雨衣能再长一点就更好了!”
了致生低头一看,了了不知何时蹿了个子,原本能盖到小腿处的雨衣,缩了尺寸,堪堪能遮住她的膝盖。
他“啧”了一声,自责地抓了抓后脑勺:“我都没留意你长高了!等我这周发工资了,我带你去把衣柜里的衣服全都换上一遍。”
了了心花怒放,嘴甜地把老了从头到脚夸了一遍。
她坐上自行车后座,垂下的?脚抵住地面,帮老了支撑着自行车的平衡,等他穿好雨衣。她真的长高了一些,原本只有脚尖能够碰着地面,现在已经可以轻松地给老了当脚刹了。
她突然就想起了分别前的那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