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2 / 4)
若是沙尘暴发生的那一晚,他没有心软怜悯,将她带回书房,也就不会有后面的难以割舍。也许,在他为了了撒谎的那一刻开
始,他的惩戒就已经落下了。
他没回了了的信,是他做的第一次挣扎。
可他拒绝不了了致生的信,他冠冕堂皇地给自己找了个正确的理由,实则在法度里寻找着漏洞与空隙,心安理得的欺骗了自己十年。
了致生的丧礼上,他克制着没与了了见面,这是他做的第二次挣扎。
他狠了心,才能遵守了致生的遗言,如他所托那般,将这也许是他和了了的最后一丝牵绊交到了连吟枝手中。彻底的,斩断了他们之间的联系。
可是宿命般的,他在多宝讲寺,重新遇见了她。
了了在佛堂和他说止步于此时,这是他的最后一次垂死挣扎。
他看着她离开,没挽留,也没再多做一步。那一刻,他做好了这是最后一次见面的准备。
觉悟说她是红着眼睛离开的,他不知道,也没看见。可心里却明白,她是最委屈的。
了致生放弃工作,陪她回到京栖,看养她长大,这是了了从人生的夹缝里难得获得的一点点好运。她视若珍宝,无忧无虑的度过了短暂的青葱时期。
可好景不长,了致生患病,她在一次次与命运争抢时,也许最怀念的还是那个在南啻的石窟里,身体健康且幽默风趣的了致生。
如今他最后悔的,也是他当时所谓的克制与回避,令她独自度过了最煎熬的时光。
她明明有的是变坏的理由,可遇到事,还是会先考虑他值不值,她该不该。她善待了无,善待任何人,是那么努力那么纯粹的鲜活着。
他自问,他能否舍下了了,一心修行。
他嘴上答了能,可心里一千遍一万遍的否认着。
他不能。
既然如此,还怎么修行?心中不净,既是辜负她,又是欺骗自己。何苦来哉?
“事遇阻力,总会生出逆反。”过云听完,神色未变,起了篆,点了线香将香粉燃起。那一点火头刚焚烧起,香味似燎原般铺天盖地的涌来。
“就像
品香,刚点燃时,你闻到的香味是最浓的。可闻上一会,就会嗅觉疲惫,闻不到香只看得到火头。”过云伸出手撩了一下垂直上扬的烟雾,那白色的烟雾细细袅袅,从他指缝里穿隙而过,散入空气中:“待有风时,它才会重新起势,阵阵迎香。可一天之内,能刮几阵风啊?”
“是。”裴河宴颔首:“做决定不能不考虑以后,可我二十多年一心向佛,佛不收我,我固自我。我也以为,这辈子也就佛雕与修行会伴我一生。可谁能想到,有一天,我会坐在您面前,说我不愿为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