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与一般情别(2 / 14)
“你又不是第一次过来叫我了。”
“看你这意思还真是每天都这样?啧啧,真是为难王相公了,我看还是跟兰台说说,让王相公搬出去吧。”
苏轼突然就从床上跳到了他面前,腰带是系上了,只是头发还披散着,呆毛在乱糟糟的长发里倔强地挺立着:“杜樊川你这是干甚莫,你不能因为介甫相公喜欢拐你家义山就这么小心眼儿地找我报仇啊,我也是受害者呀。”
被他冷不丁一吓,再听得他这般“胡扯”,杜牧脸登时更黑了,且黑里还泛着红:“苏东坡!你再胡说我就真的去找兰台了!”
眼看着杜牧真要揍魂了,苏轼连忙嘿嘿讪笑两声,闪身到桌子前,拿了发簪把头发绾起来。
看他转眼就一副衣冠楚楚的模样,杜牧撇了下嘴,跟在他后面走出门去:“你现在这个满不在乎的模样若是被兰台看见,只怕她会惊掉下巴,毕竟你平日里那么黏王相公。”
苏轼闻言扭过头来,笑吟吟地弯起眼:“那不一定,咱们这个兰台怕是没我们想的这么单纯。”自从她把他的琅轩完全开启后,兰台看着他的眼神就和从前大不一样了。
大不一样的兰台近日刚毕了业,正式化身打工人,斋内斋外都忙得昏头昏脑的,连看见她最爱的白哥都只能匆匆打个招呼,便又投身于浩瀚的工作了。
终于等到礼拜天,兰台才得以有空抛开工作来找他们。
“哎呀兰台你来啦?怎么今天一来就先来找我了?转性了?”苏轼看见她进来,笑眯眯地调侃两句,待看见她身后还跟着个杜牧,终是疑惑地皱了皱眉,站起身问道:“樊川怎么也来了?兰台该不会真想让我们移居吧?”
“有个消息不想说两遍,就带樊川过来跟你一起听。”兰台并没有笑,脸色很是严肃,堪比她刚来时面对斋内的财务问题的样子,“东坡和樊川你们先坐下,做好心理准备,这件事……很严重。”
“怎么了?墨痕斋又要塌了?”苏轼扭头就又带了笑,在他们旁边坐下,顺便还给他们俩倒了杯水,“反正也不是头一次了,喝点儿水慢慢说。”
兰台木着脸把水杯推远,眼睛隔着眼镜片牢牢盯着他们,语气却有些犹豫:“你们一定要做好心理准备。”
杜牧不跟苏轼一起闹她,捧了茶杯点点头道:“嗯,你说。”
“王总和义山……他们……他们的……”兰台吞吞吐吐了几次只吐出半句,最后在他们疑惑的目光下硬着头皮一咬牙:“他们的飞机出事了,与墨痕斋断了联系,也探不到他们的魂力。”
一时间整间屋子鸦雀无声,连呼吸声都轻得像晓风拂过。
杜牧“咔吧”一声捏碎了瓷杯,打破了似乎被强力胶粘住的空气。只是他的表情依然是木愣愣的,好似是脸上的神经没能跟上大脑的运转。
苏轼在这一声瓷器破碎的清脆声音中凝回心神来,看着兰台,扯了扯嘴角干干地“哈”了几声,道:“兰台,愚人节可还没到呢……再说jeff他说……”
“我再怎么不靠谱也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兰台抬起手拿手背狠狠擦了下眼睛,眼镜被推到眉骨处又落下来,声音也浮出了压不下去的哽咽,“他们不是说墨魂不会出意外的吗?现在怎么会……丁点儿消息都没有……”
杜牧突然“腾”地站起来,右手里还攥着碎瓷片,暗红的血流到打了褶皱的掌边便停下了,只猩红地蜿蜒着,有些惊悚。
他脸上的动作终于跟上了大脑的指令,垂着眸看了一眼兰台,语气生硬:“我先走了。”
苏轼沉默着,不看离开的杜牧也不看坐在对面努力憋住眼泪的兰台,低着头摩挲着水杯,看不出什么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