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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花厅位于后衙西南角,三面朝阳,光线极佳,蜜色的阳光透过窗棂映在地上,形成一排排整齐的小方块,书案有些年头了,四角泛着滑溜溜的油光,但比起大理寺卿陈宴凡的脑门,还是稍显逊色。
“陈某之前曾听说过花家四郎的传闻,扬都第一纨绔,出身富贵,遍身荣华,知交遍天下。”陈宴凡笑眯眯道,“未曾想,竟是这般明貌如花、风姿卓越的小郎君,着实令陈某有些吃惊啊。”
花一棠笑得两眼弯弯:“素闻陈公自执掌大理寺以来,循规蹈矩,兢兢业业,行事稳重,今日一见,才觉世人对陈公的理解着实有些偏颇,依花某所见,陈公老当益壮,童心未泯,而且——当真聪明绝顶啊!”
陈宴凡咬牙:“四郎过奖了!”
花一棠切齿:“陈公谬赞了!”
二人互瞪,一片死寂。
林随安嘬了一下牙花子,心道好家伙。
陈宴凡上来就阴阳怪气骂花一棠是个只知吃喝玩乐、只有酒肉朋友,只有脸能看的绣花枕头。花一棠更不客气,一串马屁翻译过来就是:你丫的就是个狗屁不是的老顽固,居然还爬墙偷听,臭不要脸!最后还神补刀骂他是老秃子。
陈宴凡气得指甲抠着桌边咔咔作响,林随安有理由相信,若非花一棠身负圣命,他定会掀桌子拍扁花一棠的脸。
凌芝颜很掐眉头,又成了一颗苦哈哈的小白菜。
花厅内只能听到大理寺少卿张淮滋溜滋溜的喝茶声。
方刻翻白眼,将两张检尸格目塞给林随安,闭眼假寐。
气氛僵硬尴尬到了这个地步,林随安自问没本事打破僵局,反手又将两张烫手山芋塞给了花一棠。
花一棠端着女团级别的笑容管理,瞥了眼陈宴凡,捻起检尸格目一角,用扇子轻轻一扇,两张验尸报告仿佛羽毛轻飘飘飞到了凌芝颜的脚下,“啊呀,凌司直,你的东西掉了,快捡起来瞧瞧。”
张淮喷茶:“噗——”
林随安:“……”
这也行?
凌芝颜抓住时机顺坡下驴,将检尸格目双手呈给陈宴凡,“陈公,请过目。”
陈宴凡黑着脸接过,略略扫了一眼,“这检尸格目不合规程——”待看清上面的字,顿时没了声音,眼睛越瞪越大,眼珠子越扫越快,看完一遍,又看了一遍,阴沉着脸将两张检尸格目递给了张淮,张淮飞快看完,沉默半晌,看着方刻问道:
“敢问这位仵作姓甚名谁,师承何处,如今在何处高就?”
方刻眼睛都没睁,“你若不信我,可以将全东都的仵作都寻来一起验,不必在此含沙射影指桑骂槐浪费时间。”
张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