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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锐的声音犹如一道利刃,撕开了眼前的黑暗。
苏意蕴腾一下坐起身,大汗淋漓,气喘如牛。
噩梦?
好逼真的噩梦……
屋内一片漆黑,已经入夜。
他何时睡的?睡了多久?
苏意蕴使劲儿晃了晃脑袋,平息呼吸,赤着脚下床,踢开满地的酒壶,抓起杯子胡乱倒了水灌入口中,冰凉的液体沿着喉管涌入胃袋,激得他干呕起来,突然,他看到了桌上圣旨。
不是梦!是真的!!
昨夜他去了应天楼,演奏了准备了一年的太平愿,圣人大怒——圣人、圣人是姜七娘——他被拖下了应天楼,圣旨到了,除了他的功名……
苏意蕴重重坐在了地上,四肢寒凉如铁,五内俱焚,心头火灼得眼瞳变成了血红色。
完了……全完了……
窗外传来人群的嬉闹声,街上火树灯轮绽放出一年一度的狂欢,歌声、笑声、欢呼声化作一根根尖锐的刺,扎在身上,入肉三分。
苏意蕴开始狂笑,笑声凄厉如鬼哭,笑着笑着,开始呕吐,吐着吐着,又开始哭,可竟是一滴泪都流不出来了。
事已至此,他还有何颜面苟活于世?!
苏意蕴慢慢爬起身,笑两声,哭两声,解下腰带,爬上桌子,裤带搭上房梁,系紧,脑袋搁在里面,踮起脚尖,颤颤巍巍支撑着身体,缓缓闭上了眼。
岂料就在此时,门吱呀一声开了,有人出现在门口,声音里带着调侃的笑意,“七爷,您说的太对了,苏十郎果然窝在屋里寻死呢。”
苏意蕴猝然睁眼,脚下一抖,脑袋脱出腰带,连人带桌摔在了地上,酒壶茶壶稀里哗啦碎了满地。
两双脚迈过门槛,停在了苏意蕴眼前,一双小一些,穿着黑色的羊皮靴,一双大一些,只穿了一双棉布靴,羊皮靴的鞋帮沾满了的泥土,棉布靴鞋帮雪白,没有任何污渍。
“不过是小小挫折,这人竟就要寻死觅活,好没出息。”羊皮靴的主人蹲下身,歪头瞅着苏意蕴道。是一个少年郎,脸上涂了厚厚的粉,一笑,眼角的粉渣被挤掉了几块。
苏意蕴瞪大双眼,他见过这名少年,是郝六家的小厮,之前还率人和林随安大打出手,名字好像是叫——满启!
“满启不得无礼,速速收拾干净,请苏十郎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