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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才知她瞧不见,羞赧一笑,开口道:“正是,奴家怎么会笑话呢,婶子拳拳爱子心,冯公子忒大的福气呢。”
吴母想起许久未回的儿子:“咦,霖奴沏个茶怎么这般久?”
绿莺亦想起他,疑惑地望向秋云。
秋云尴尬地瞧了吴母一眼,才小声说道:“吴公子方才正要倒茶,发现茶碗都缺边少角,便说去外头买几个碗。”
“何至于,你怎么也不拦着点?”绿莺急道,突然来访已是叨扰了,竟还给人家平添麻烦?
秋云瘪瘪嘴,委屈道:“奴婢拦了,拦不住啊。”
“姑娘莫怪她了,霖奴是个执拗的,想做甚么啊,八匹马都拉不回来。”吴母笑笑,须臾便眼含苦涩:“哎,他啊,不仅执拗还忒怕羞,自懂事起便不让老身再唤他小名儿啦。老身便也从不在他面前唤,这不,背后唤两声。其实啊,也唤不了几日啦,待土埋了脖儿,这世上再也没人会唤他霖奴啦。”
绿莺心内咯噔,连忙追问:“婶子到底得的甚么病?”
吴母一声哀叹:“是红蛇疮。”
这病绿莺倒是没听过,“婶子为何找大夫瞧?是银两不够还是......”顿了顿,她小心翼翼道:“还是这病......治不好?”
吴母摇摇头,“这病是富贵病,穷人治不起的,配药膏得须那极贵重的药材,不下百两银子。”
思及昔日,她哽咽说道:“我们吴家原本在江南亦算大户人家,自老爷走后才家道中落。吴家那几个吃人的兄弟将家产骗走,可怜老身一介弱女子势单力薄,那时霖奴才将将五岁。如今好不容易在这京城落脚,莫说没那银子,便是天上神仙显灵,从房顶掉下百两银子,老身亦不愿治。”
说着拍了拍她的手,吴母笑得慈爱:“老身宁愿留着银子娶媳妇,亦好过将银子花在我这个无用的瞎老婆子身上。”
没想到吴公子身世竟这般可怜,那些恶人,忒坏了!
旁的她帮不上,可婶子这病,既是有得治,便不算大事,银子她有,嘻嘻一笑:“婶子莫再姑娘姑娘地唤了,便唤奴家绿莺罢,银子之事你莫忧心,奴家......”
“原来你名唤绿莺。”
吴清端了四碗茶进屋,秋云一瞧竟有她一个丫鬟的份儿,连忙受宠若惊地接了。
几人说了半晌话,吴母病弱,说着说着便打起了小鼾。
没了她,绿莺便有些不自在,红着脸不住绞着帕子,与吴清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