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蝉壳(1 / 4)
事实上哭过后,祝留就睡着了。
六个多小时后,祝留是被阳光晃醒的,纤长浓密的睫毛微微抖着,像花梗在风中摇动的铃兰。
她还在飞机上。身上多了一条暗红色的毛毯,柔软厚实,质感不错,大概是睡着后空姐拿过来的。
之前喝的温水已经被撤了下去,祝留把毛毯掖得更严实了些,看向窗外,她想知道现在到哪里了。
没一会儿,空姐过来说飞机需要在丹麦的哥本哈根停三个小时,请乘客在机场等候,如果愿意的话当然也可以在附近转转。
丹麦属于温带海洋性气候,气温终年较低,最热的时候一般也不超过20°。
祝留下了机舱,感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凉意,仿佛是延城的深秋。她摸了摸小臂,有些后悔没有多穿点,如果穿的是件长袖怎么也会好一些。
就在这个时候,一件黑色的高定西装外套披在了祝留身上。
祝留扭过头,看见了项逢的脸。
她的第一反应是惊讶,而后是愤怒,“你跟踪我?”
祝留这些年见过了太多人,不相信这连续两次的偶遇会是个巧合。
项逢神色中闪过一丝受伤,又被他掩饰了。他把手指伸进披在祝留身上的外套的口袋里,而后取出了一封邀请函。
“我去出席一个宴会,”项逢把奶白色镶着金边的邀请函放在了祝留眼前,“要打开来看看吗?”他说。
祝留盯着项逢的眼睛看了三秒,而后错开眼,说了声:“不了。”
而后她要把外套还给项逢,项逢扣住了她的手,“如果你生病了,我会心疼。”
这句话很熟悉,祝留想到了他们住在一起的时候,就在育才小区那个不大的房子里。
他们一起度过的那个冬天,每天早上出门的时候项逢都会看着她把围巾围得严严实实的,如果她着急往外跑,项逢就会挡在门前,伸出手帮她把围巾系好,说:“如果生病了,我会心疼。”
项逢看着祝留陷入回忆中的眼神,明白其实自己魂牵梦绕的那些日子也在她的心里。“她没有忘记,”项逢心想。
从昨天晚上他在雷霆Thunder酒吧里看见手下递给他的瓶子的时候,他就知道。
祝留回过神来,为自己刚刚的恍惚感到羞耻,她的脸有些红,生理性地泛红。
祝留说:“项逢,世间万物都有时节,属于我们两个的时节已经过去了。”
项逢伸出一根手指抵住了祝留的嘴唇,眼神中有种逃避般的脆弱感,他低声说:“没有,没有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