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 “方地亥时” （一）（2 / 2）

恍然间，老师有些疲惫的神色下那双因兴奋而亮起的眼睛仿佛又出现在林中剑眼前，那是一种发现未知事物的热切喜悦。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林中剑应该不会来到这异国他乡寻求内心解脱。林中剑已痛苦的闭上了双眼，不想让这周遭的景物唤起那些回忆，可脑海中的思绪总是不可控的，愈是想要逃避的东西，愈是历历在目。

“中剑！带着这石胎走！你必须得将它带出去！活下去，解开这石胎上的答案。想想孙曦，你得活下去……”

“师兄！快走！你可是我们组的吉祥物，你会找到。”

“林中剑，哈哈哈，我终于不用再憋着了，你确实比我厉害，孙曦喜欢上你我认啦，但我就是不服你！赶紧滚出去！老师我们照看着用不着你，解开石胎秘密之后也别再来这了，这些鬼东西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消失掉。给我们烧过来就行了。你可别给我亲自送！亲自送我一定帮孙曦给你揍回去！滚吧。”

铁路之下枕木附近已满是碎石化成的齑粉，相对于自然风化来说，火车行进所带来的震颤加快了这一进程。工业革命以来似乎所有事物的进程都加快了，过去人类选育作物、牧畜牲口需要花费十几年甚至几十年上百年的时间，而经过几次技术迭代的现今再完成之前的这些进程其花费的时间已大大减少。

林中剑所驾驶的车还在沿着铁路徐徐前进着，东巴坦城这段线路并不常有列车经过，林中剑时常过来这边，有时也会带着孙曦一起。铁轨、枕木，列车行进留滞在这条铁路上的痕迹让林中剑时常会有一种忘却时空的错落感——在这条铁路上，似乎时空间是停滞的。这会让林中剑短暂的忽视恐惧。122考古研究院的人除了林中剑之外，他们的衣冠冢就是简单堆在铁路沿旁的这几处小土包。

衣冠冢安置好之后林中剑从未下车走近看过，十几年了，越追寻那个答案便越觉得那答案附近尽是混沌，林中剑没办法说服自己。时人的音容笑貌在林中剑脑海里回荡着带来剧烈的痛楚，直到远方传来火车粗犷的汽笛声，林中剑的思绪才总算重新回到这个世界。

一阵细密的震动让神色尚还有些茫然的林中剑迅速回过神来，孙曦的电话，再一看通话记录，已经有七八个未接来电了。痛苦的揉了揉眉心与太阳穴，缓过情绪之后才终于接通了电话。

“曦。”

“林，你得回来一趟。他们找到家里来了，说是很紧急。如果你觉得没必要的话，我就想办法请他们走好啦。”

林中剑静静注视着远处最后一个小土堆，那是老师的衣冠冢，他平生素爱安静，因此也是离铁路最远的一个。“我马上回来。”

“对了，长念应该快下课了，顺路把他接回来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