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 人有尽时；人无尽时 （三）（1 / 2）

林中剑再见到孙曦与李长念的时候，是在基地疗养区里。这次事件一共就四个人受伤，除了实行狙杀任务的那名士兵被洪葫用枪打碎双手之外，回来的一行人里面就只有连桐受了很严重的伤：右手掌与小臂彻底粉碎撕裂，右肩膀也被破碎的骨片与弹片击碎，为了防止失血性休克，整个右臂进行了紧急截肢。

林中剑踏进李长念病房的时，李长念正倔强的用拿着汤匙的右手在孙曦端着的粥碗里搅动着。孙曦有些无奈地看着一脸认真的李长念，“小心点儿，别把粥弄到床单上了。”

“不会的，”李长念动作幅度小了些，自信的笑了笑，尚未褪尽的婴儿肥挂在脸上与那笑起来露出的小虎牙一起让脸上本有些愁容的孙曦也跟着眉梢微扬，“孙姨，你就别担心林叔了，那个染了点儿灰白色头发，长得忒帅的大叔一看就是个好人！”

“我知道，”孙曦笑了笑，将李长念讲起宁问东时扬起的右手轻轻压了下去，“那是你宁叔叔，你林叔的师兄。”

“喔。”李长念眨巴眨巴眼睛，摇着脑袋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我觉得他长得虽然没有林叔帅，但气质和林叔相比却是不落下风，特别是他那一小撮灰白色头发，太酷了。”

“好啦好啦，快把粥喝了，要凉了都。”孙曦强忍着笑，“你宁叔那头发可不是染的，那是人家自己长的。”

“我以后要是有就好了。”李长念笑嘻嘻的看着孙曦，后者脸上的愁容这会儿也是消散了许多，“等长念到你宁叔叔那个岁数了自然就有啦。”

李长念一口粥塞进嘴里还没咽干净，就迫不及待的说道：“nua到……我得和林叔比……，我肯……比林……帅，到时候你得给我作证。”

孙曦其实没太听清前面所说的只听清了最后一句，但看着李长念的样子还是微笑着一遍遍的说好好好。

当时察觉到有人在瞄准林中剑时，李长念刚好牵着林中剑的右手。察觉到的那一瞬间李长念脑子是一片空白，好像周围所有人的行动都变慢了，一片惨淡白光之中李长念看到了狙击手的位置，也看到了他瞄准的究竟是林中剑的哪个部位，其实李长念也不知道那个狙击手用的是什么枪，他只是预感到如果这一枪打在林中剑身上林中剑将必死无疑，但他当时也没办法行动，看清周围的这一切似乎是唯一能做到的事，焦急之余终于发现自己左手正和林中剑的右手牵在一起。

拉扯这一念头与行动是一起完成的。代价是李长念自己左臂以及左侧肩膀周边的肌肉大面积撕裂。

轻轻走进李长念病房里，看着孙曦与李长念说笑的这一幕，林中剑不由得叹息出声。

林中剑知道李长念不可能像普通小孩那样活一辈子，但林中剑总想让安详伴这小家伙久一点。每次观察李长念的时候，林中剑总会从他小小的身板上感觉到一份深切的孤独，他总是有一种预感，当李长念失去自己与孙曦为他装饰的这小小世界之后，可能永远也找不回来了。

“曦，长念，我回来了。”就像过去的那几年里每次回家都会做的那样，林中剑轻唤道。

本重新安静下来，只有钟表滴答与汤匙撞击碗壁声的房间，随着这声轻唤终于明亮了起来，

未来是不可预测的，林中剑知道，即便是这十几年来自己做了很多，但循着那条道路越往前走，却越发现迷雾重重。个人的力量太微弱了，但即便其他的事情自己与孙曦所能做的有限，但对李长念，依旧是希望能够在不影响其成长的情况下尽可能保护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