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小富靠算，大富靠闯（2 / 2）

“论机敏、论才智，那郑公子丝毫不如你。可郑家当年还有余粮可卖呢。”

钱掌柜发出一阵慨叹，他回想起十年前的冬夜，他从聚名轩中出来，看见斜对角水府庙门前有一小男孩正趴在两个大人身上嚎啕大哭，这男孩约莫只有八九岁大小。等钱掌柜走进了一瞧，那两个大人一男一女，脸色早已发灰，看样子是死了许久了，定是男孩的双亲。

“应该是饿死的吧。”钱掌柜当时心里想着，心中一阵悲悯，他平日里信佛，最见不得这些事情，可是唐金两国大战已持续近两年，梦泽州是距离金国最近的州，所有产粮一律优先满足前线战场需要。镇上的粮食供应早就出现问题，传言中的司农寺赈粟也迟迟未见踪影，镇上百姓十之有七沦为饥民，饿殍遍地。

但郑家却依然有余粮可以售卖，他们在聚名轩门口支了个摊，每斤粮食标价三十金铢，番了整整三百倍。饥民们闻讯而来，掏空了家里仅存的积蓄，可是吃一口少一口。这些饥民与其说是饿死的，倒不如说是穷死的。

钱掌柜见这孩子长得机灵，正巧庄里又缺个打杂的，便将其收留了下来，这男孩便是现在的李德才。李德才告诉钱掌柜，水府庙中跟他一样的小孩还有十几个，也都没了爹妈，钱掌柜又在镇上奔走了一番，哪家府邸宅院里缺杂役丫鬟的就去那里捞一捞，听说后来也救了好几个。

“掌柜的？”李德才见钱掌柜似乎有些出神，小声提醒到。钱掌柜这才从记忆中抽离出来，揉了揉眼睛，脸上的皱纹更深了，下腹部的隐痛又蠢蠢欲动。

一个念头突然从钱掌柜心中升起。

“你自幼失了爹娘，我一生膝下无子，你可愿意认我做义父。”

李德才一听，受宠若惊，他也不知道今日钱掌柜受了什么刺激，立刻噗通一声跪下，重重磕了三个响头：“义父在上，请受孩儿一拜。”

这十年里钱掌柜将李德才视若己出，一身本事倾囊相授，对他早已如师如父。昔日救命之恩，十年养育之情，万般感激皆融在这三下磕头中，李德才的额头竟然磕出了血。

“好孩子，好孩子。”钱掌柜见状，不停抚摸着李德才的头，老泪纵横。

“秦、郑二人今日所说天地粮业股票一事，你怎么看。”

过了一会，钱掌柜恢复了平静。

李德才回道：“我查过樱花财团在金龙钱庄的股票户头，确实已经连续一个月持续买入天地粮业，秦郑二人敢拿真金白银往里面砸，也证实二人所言非虚。只是这操作太过激进，就怕万一……”

“分析的很清楚，算的也很精准，但在庄上这么些年，你可发现富人为何会变富？”钱掌柜悠悠的问道。

李德才摇摇头，这个问题他从来没有想过，只想着能多赚点工钱，多吃几顿肉，再喝上几壶好酒便好。

“老夫虽靠着些手艺起家，有了点积蓄，但在那些大户面前，终究还是低人一等。”钱掌柜像是将忍了几十年的怄气一口吐出，心中也舒畅起来。“如今我年事已高，又身患顽疾，恐命不久矣，今天下午我向樱花借贷借了点钱，连同老夫所有积蓄，一共凑了八千金铢，全部买入天地粮业的股票。如今你已认我做义父，若是此次侥幸赌对，这些钱够你买上一处大宅子，几十亩良田，娶个好看的媳妇，再做点小生意。若是赌错了，世人也不知道你我二人的关系，这欠债自然是找不到你头上，老夫也算是死得其所了。”钱掌柜语气淡然，将这生死赌局似乎说的是极其轻松的一件事。

“义父，这可万万使不得！”李德才一听钱掌柜的安排，吓得赶紧跪下。

“小富靠算，大富靠闯。就让老夫帮你闯上一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