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回(1 / 2)
“王妃不远万里赶到邺城,不会真是为了给我‘送边衣’吧?这又是‘独起’又是‘空守’的,相思熬瘦人,可真叫我看了心疼。”
邺城官衙内,南承曜提笔在铺于案牍的巨幅地图上勾勒着些什么,听见我的脚步声,也不抬头,只是唇边勾起一个淡淡弧度,声音含笑响起。
我脸一红,面上却是力持平静的微笑道:“殿下就别再打趣我了,我连房钱都开不出,要有边衣,也早就被当了。”
他笑着放下笔,一面示意我随他过塌边坐下,一面依旧懒懒笑道:“这倒是在怪我去得迟了。”
我无奈的看他一眼,当下选择不再理会,又看向那塌间,不大,铺设也简单,这才注意到他住的这间屋子虽是比方才安置疏影的房间大些,但是家具陈设却并没有太大的差别,与三王府倾天居中他的寝殿相比,那只怕连“云泥之别”四个字都不足以概括。
可是,如今,他这样一个性喜精巧,所用所出皆是天下最好的人,住在这里,却像是毫不在意一般,举止潇洒闲适,就如同身在琼楼玉宇之中。
他看见我打量房间的视线,也不出声,一笑径自将杯中的酒饮尽,我识得那酒香,正是“半溪”烧酒,不由得轻笑问道:“殿下不是非域魄酒状元红这些陈年佳酿不饮的吗?”
他懒懒笑道:“那是在上京,从前带兵行军的时候,别说是‘半溪’烧酒,就连带着沙砾的混水我也喝过。不过既然回到天子脚下,我自然乐得越舒适越好,况且,也能给那些个闲人寻些是非搬弄一下,不然他们岂不寂寞?”
我笑了下,蒙蔽世人的同时也乐得自身舒适,他倒不曾亏待自己。
一面想着,一面自随身携带的丝囊中取出那些信件笛子递了过去,唇边不自觉敛了笑,只轻道:“殿下看看吧。”
他接过,先随意的翻转了一下那笛子,未觉有异,便放下了去看信件,一封封读来,面上神色分毫未变,就连唇边淡淡的弧度也一直都在,只是眼底,幽黑暗邃,冷寒如星,没有半分可以解读的情绪。
他看得极快,不一会儿,便已阅尽,唇边虽是漫不经心的笑着,但那双暗黑眼眸却一眨不眨的牢牢锁着我:“这些信件王妃从何得来,这么漂亮的字,非朝夕能练就,只怕我军中还没有人能写得出来。”
我知道自己的字写得是极好的,因下了苦功去临苏修缅的书法,原本过于娟秀柔媚的字体已经渐渐内蕴劲骨,虽然他那外张华艳的挥洒笔力仍是我学不来的,可相比之前,字中的风神飘逸已不可同日而语。
这本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于是我直视他的眼睛,平静开口,将事情原委简单的说了一遍,除了略下滟儿对他的情意不提,其余种种,未隐瞒改动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