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我有一瓢酒(2 / 3)
岁月悠悠,沧海横流,如今早已物是人非。
二人在门前站了许久,哲古达毅然转身,细雨无声,落在青石板路上,二人静静走过,就像不曾来过。
……
在长宁巷街头拐角处有家酒肆,破旧的酒望在风雨里摇曳,上面写着“一瓢”二字。
哲古达与墨北风对坐在店内角落的一张小桌旁,二人埋头吸溜着米粥,嘁哩喀喳就着咸菜吃包子,一屉八个小笼包,每人面前摆了三屉,都说半大小子,吃死老子,这老话一点儿没错说的,没用多大会儿的工夫,面前的两屉都已空了。
这家店的早点主打小笼包,汤美肉香,滋味悠长。
“大娘,打一壶酒来。”哲古达招呼道。
老板是位头发花白六十来岁的老头,店里没雇打杂的伙计,就他和老伴两个人忙活,在这小店一干就是四十来年,或许是下雨的缘故,今早店里的客人不多,除了他俩之外,还有六七个上了年岁的客人,都是住了多少年的老街坊,一早起来,遛遛达达自个找个空桌坐下,从怀里掏出一二十文排出,打上一瓯老酒,就着老板娘拌的可口小咸菜,边喝边聊,他们并不嫌弃下酒菜的寒酸,反而有说有笑,聊一些洛都的奇闻异事,拉一些东家长李家短的闲话,也许是住在帝都的缘故,他们的眼界与谈资,比起那些住在僻远小县城里的百姓自然要高一些。
当垆卖酒的正是老板娘,想当年也是一枝花,吸引了不少的浪荡子。
她看了一眼两位少年,都长得英气勃发,远比那些歪瓜裂枣的浪荡子耐看多了,可年纪轻轻的怎么不学好,学起那些上了岁数的老头子来了,大清早的就喝酒,虽有不解,但自家卖的就是酒,哪有放着钱不赚操那份闲心,打开酒坛,打了一壶酒,送到他们桌上。
“少喝点儿,当心身子。”临走时她忍不住嘱咐道。
两少年冲她一笑,点头答应,一人倒了一碗,端起碗来互相看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二人一饮而尽。
……
白衣宰相李石增的老家是朔州河东李家,是当地有名的豪门望族。
原先与东胡国隔关相望的朔州,本是维洛王朝的屏藩之地,左控门楼山,右扼山海关,前有幽云平原,后有燕山之险,不但是拒东胡国南下的藩镇重地,更是维洛王朝的天下粮仓,此地沃野千里,山河形胜,李氏、皇甫氏、朱氏、哲氏,他们四家不但家财万贯,而且他们的子孙在朝堂上皆据有一席之地。
朔州党人能够在朝野上下势大欺人,与他们四家同气连枝,守望相助有着莫大关系。
可惜,在十八年前的山海关一役中,凭借东胡国八十死士夜半偷袭破关,使得维洛王朝兵败如山倒,二十万大军几乎十不足一,在幽春城签下了丧权辱国的城下之盟,自此,幽云十六州尽归东胡国,李氏、皇甫氏、朱氏、哲氏四大家族,也不复再有往日的荣光,纷纷投亲靠友离开了朔州。
山河破碎风飘絮,身世浮沉雨打萍。
自己父辈祖辈辛苦创下的几百年故土家园,说没就没了,这让以李石增为首的朔州党意难平,首当其冲的便是败军之将司马年,作为监察御史的哲思远曾不止一次上本参奏,弹劾他身为统帅三军的定远将军竟畏敌怯战,指挥不力,贻误战机,导致大好河山沦陷,罪不容诛,不过,令他悲哀的是,他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根深蒂固的司马年,那家伙吃了败仗,英明神武的陛下对他非但没有半分责难,那家伙反而因祸得福,得以连连升迁,一直坐到了太师之位,不知为何,最后竟把矛头指向了深受其害的哲思远。
那个曾经的监察御史哲思远被杀后,监察百官的职责便落到了卧虎司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