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法性如空说轮回(1 / 4)
《臣只想乞骸骨》
一次梦魇是是常事,可频频梦魇却有些骇人了。
云浓替周思仪将胸口缠住,又轻抚了抚她的背心,“小阿郎不怕,云浓会一直陪着你的。”
周思仪倚靠上云浓柔软的肩峰,“往些年春日草长莺飞之时,我都会带你去禅心寺一带踏青游春,今年却疏忽你了。”
“不妨事,云浓知道小阿郎要做大官,挣大前程,”云浓常年佩棠梨荷包,清凛的气息将周思仪的烦闷一扫而空,“就算不能高升,我只求小阿郎能保住性命,平安喜乐。”
“今日这些俗务我通通不管了,我带你去禅心寺放纸鸢,”周思仪捏了捏云浓的虎口,“我这就让人去宫中回话,我病了要在家中养病。”
“太好了!”云浓笑着拍了拍手,“我昨日才熏了蜜肉脯和蒸了山药松糕,我这就去收拾食盒。”
——
云浓将周思仪惯用的马车四角都挂了棠梨香包,馥郁非常。
她俩未带旁人,只能由周思仪驱车弛马,云浓焚炉烹茶,一路清茶甘而不涩,风细柳斜伴着早春的莺啼,好不快然。
禅心寺外,春雨后放晴的天空格外蓝湛,纸鸢乘风,风追纸鸢,引线的丝轮你争我赶,孩童女郎的嬉笑在风中回旋,周思仪吃了半笼山药松糕,早已肠撑肚烂,她就这么以手为枕、仰躺在树下闭目养神。
云浓正值豆蔻,却是最爱俏爱娇的年纪,她拉着那只腾空的飞燕走到树下,“小阿郎,你看看我的妆面有没有花?”
“没有,云浓最漂亮了。”
周思仪抽出云浓腰间锦帕想为她拭汗,却将她颊上的面靥给擦花了,她心虚地搓了搓手,却被云浓逮了个正着。
云浓吐了吐舌头,“我就知道你嘴巴里没有一句实话!”
周思仪自觉地接过云浓手中的丝纶,哄她拿着胭脂去河边补妆,却不想这一来二去间,牵引纸鸢的线却被树枝刮断了,纸鸢竟飘到了佛寺中。
她今日本没有焚香礼佛的念头,她本可以到叫卖的摊贩处买一个纸鸢哄哄云浓,再好生赔个不是,此事自此掀过。
却不知怎的,她不自觉走进那座崔巍古庙中,庙庭寂寂,草木荒芜,香炉中如白练般的烟火直冲碧霄,入定的僧人悄无声息。这禅心寺似乎名声不显,香火寥寥。
这入定的僧人间却有一僧不坐蒲团、不敲木鱼、不颂心经,拿着那只掉落的纸鸢,无线无风,却妄图送纸鸢飞天。
周思仪双手合十,向那僧人拜了拜,“小师傅,这是我刚刚掉落的纸鸢。”
“这纸鸢无引无线,怎知是施主的纸鸢,还是我的纸鸢?”
“这是我家丫鬟糊的纸鸢,这纸鸢的背后写了我的姓,我姓周,你看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