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 人呜咽(5 / 24)
三癞子晚上睡觉也抱着那幅油画。他怎么也睡不着,睡不着的原因不是因为想女人,他从听到钟七枪响的那个晚上开始,就对女人没有任何欲望了。三癞子的脑海里老是浮现出那个白衣女人的影子,白衣女人的影子总是阴魂不散地缠绕着他,让他心神不宁,难于入睡。在给朱贵生挖墓穴的时候,他的脑海里全是那白衣女人的影子,三癞子有种负罪感,他认为朱贵生的暴死和自己有关。
三癞子越是怕什么,他怕的东西就会出现。
他正在想着那白衣女人,白衣女人就真的出现了。
三癞子听到自己用锄头顶着的庙门响动着,他开始以为是风刮的,过了一会,他听到支撑着庙门的锄头“啪嗒”倒在了地上,庙门就“吱哑”一声开了。
风灌进庙里,吹得三癞子心惊肉跳。
真正使三癞子心惊肉跳的不是肆虐的狂风,而是随风飘进庙里的白色的影子。
三癞子坐起来,看着那个白色的影子飘到了神坛前,三癞子浑身筛糠般颤抖,他把抱着的油画放了下来,战战兢兢地跳下了神坛。
三癞子跪在了白色影子的面前,惊恐万分地说:“请你饶了我吧,饶了我吧,我和你无怨无仇,你就开开恩饶了我吧——”
6
就在这个深夜,白色影子飘进土地庙的时候,逍遥馆里发生了一件震惊唐镇的大事。
妓女杨飞蛾的房间里,浓得化不开的黑。杨飞蛾躺在床上抽泣,钟七躺在杨飞蛾的身边叹气。钟七发现自己的命根子出现问题,就悄悄地去找了唐镇的老郎中郑朝中,郑朝中很明确地告诉他,他得了花柳病。从那时开始,钟七家里就充满了浓郁的中药味。钟七多给了郑朝中不少钱,封住郑朝中的口,免得他把钟七得了花柳病的事情说出去。钟七家的那条小巷里也充满了浓郁的中药味,有人问钟七,他家里谁病了,天天熬中药吃。钟七说,是他母亲身体一直不好。钟七的母亲在沈文绣活着时,的确身体病怏怏的,可在沈文锈死后,她的身体神奇地硬朗起来。钟七母亲看儿子天天要熬中药吃,不知道他得了什么病,她不但没有关心钟七,反而对钟七横眉冷对,只要钟七在家,她就骂骂咧咧,弄得钟七心烦意乱。时间过去有很长一段时间了,从夏天到秋天,钟七的病情还是没有好转,杨飞蛾也被他传染了。
杨飞蛾哽咽地说:“钟七,你这个天杀的,你到哪里传染上的脏病呀,现在也传染给我了,你让我以后怎么活!”
钟七没好气地说:“臭**,我说是你传给我的呢!”
杨飞蛾说:“你不要恶人先告状,我自从被李妈妈带进逍遥馆,是你开的苞,从一开始你就霸着我,谁还敢要我呀,谁又会把脏病传给我?一定是你到县城里去请宋画师时乱搞女人染上的病,你回来后不是老对我说,我不如人家县城里的**吗!钟七,我在逍遥馆是没有办法混下去了,你也看出来了,李妈妈对你也不那么上心了,你要是有个什么问题,我可怎么办!”
钟七说:“老子还没有死呢,你他娘的啰嗦什么!我想把你赎出去,也要人家李妈妈肯呀!这个老**,我知道她和游镇长有交情,她看不起我没有关系,只要老子手上还有枪,谅她也不敢拿我们怎么样!我迟早要把你接回家的,你尽管放心。”
钟七说完,就长叹了一声。
杨飞蛾听出了钟七话语中的底气严重不足,这些话他也没胆在李媚娘面前说。杨飞蛾抽搭了一下鼻子说:“钟七,你要是真的想让我服侍你一辈子,你就赶紧把我赎出去,我们俩一起把病治好后,我们就好好过日子,现在这种日子我再也过不下去了,这哪是人过的日子呀!”
钟七无语。
杨飞蛾哀怨地说:“钟七,我底下都快烂掉了,每天我生不如死呀,还不能让李妈妈知道我得了脏病,要让她知道了,我不晓得会怎么样。听小翠说,以前有个姐妹得了脏病,李妈妈不但不请郎中给她治疗,还把她一脚踢出了逍遥馆,后来没有钱治病,死在了讨饭的路途中。你要是不要我了,又被李妈妈知道我得了这脏病,那我就完了。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呀,碰到你这个冤家,是不是我上辈子欠了你的债,这辈子来还你的!”
钟七说:“如果按你说的这个样子,那还不如让李媚娘那老**知道你得病的情况,她要是把你赶出来,不就省了一笔赎身的钱了吗!我可以把替你赎身的钱拿来给你治病。”
杨飞蛾听了钟七的话,气得咬牙切齿:“钟七,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为了那两个钱,你连我的脸面也不要了呀!你去死吧,你死了我也不会去看你一眼了!”
钟七伸出手,企图把杨飞蛾揽过来安慰她。
杨飞蛾一把推开了他的手:“把你的狗爪子拿开,不要碰我。从今以后,我是生是死也和你这个白眼狼没有关系了,我们一刀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