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理麾下众魔介(2 / 4)
不多时已回到石屋前,杜莱穆萨站在门前,犹豫着不敢进去,扎伊娜道:“爹爹,你是怕他?”穆萨摇了摇头,叹口气回道:“看来,有些秘密终究是藏不住了!”转头对扎伊娜笑脸相望,道:“娜娜,待会我说的话你全不要往心里去。”扎伊娜疑惑地点了点头。穆萨摸了摸她的脑袋,忽然发觉扎伊娜已快有自己一般高了,心中欣慰不已。
二人推门而入,只见闵三溯端坐在屋内,眼睛死死盯着来人。杜莱穆萨叹了口气,上前拱手躬身,朗声道:“师兄,别来无恙!”闵三溯仔细地瞧着他,似乎并不认识,杜莱穆萨微微一笑,将手垂下,说道:“浩川东尽千里雪!”闵三溯一愣,立时站起,缓缓地道:“天似穹庐月如钩!”杜莱穆萨激动地道:“师兄,是我!”只见闵三溯拍着手哈哈大笑起来,扎伊娜却觉得这笑声很骇人,不禁打了个冷战。只听闵三溯道:“海师弟,十四年不见,你也老了许多啊!”
“唉!”杜莱穆萨叹道,“师兄,本来有些事其实不用说出来也就过去了。”闵三溯神情突然冷漠,道:“你什么意思?”杜莱穆萨将眼睛撇向一边,道:“我本打算隐姓埋名,在这里安生养息,了此残生,可为何还要遇到你?还有,你明知是我,也知我用意,又为何要为难我,非要逼我重踏江湖?”
“哼哼!”只听一声冷笑,闵三溯道:“我怎么知道是你,谁不想退出江湖?我倒要问问你,为什么到这回疆来,甘心入了回教?“杜莱穆萨回道:“这些事情说来话长,总之我不能告诉你所有因果,只能说是上天注定。”闵三溯连哼两声,道:“什么上天注定,你懂什么叫天注定?天注定你叫海莱万,你就是海莱万!天注定你要碰到我,你就得碰到我!”听闻此言,扎伊娜惊得目瞪口呆,“海……海莱万?爹爹你……”这海莱万苦笑了一声,转头凑到扎伊娜身旁,对着她道:“娜娜,对不起,瞒了你这么久,你也长大了,也该告诉你一些事情了,其实我……”扎伊娜一把将他推开,大声道:“我不听我不听!爹爹你说的都是骗人的!”说罢转身夺门而去。“娜娜!”海莱万正要去追她,却被闵三溯喝停,海莱万只得回头应付,闵三溯呵斥道:“你既然隐退江湖,为何还要干预我教岑毅学武?你还不愿见我,到底是什么用意?你和岑毅又是怎么认识的?”
海莱万激动地道:“师兄,我们十多年不见,刚见面何必这般相逼,我是有苦衷的,只是不能言说罢了!至于我教岑毅“扶雁功”,完全是出于同门义气,师兄,此言天理可鉴,我海莱万绝无二心!”闵三溯依旧表情难看,回道:“又何必你来教?我难道教不懂他?你这就叫多管闲事!”海莱万深知闵三溯脾气,于是低头不语,闵三溯动了恻隐之心,收敛了情绪,说道:“念在你我师出同门份上,这罪过姑且饶过,那现在,你到说说你跟岑毅是怎么认识的吧!”于是海莱万便将岑毅找郎中时与扎伊娜相遇,自己邀请他到自己家中,岑毅不慎露出武功,自己又留意了岑毅丢在家中的短剑,于是一路跟过来,又在胡骞手中救下岑毅等等事情全盘托出。
闵三溯知晓了实情,气道:“这臭小子,竟然打诳语骗我!”于是起身走进后堂,将岑毅给提了出来,给他解了穴道后,岑毅只觉手脚绵软,站立不稳,一跤便栽倒在地,海莱万上前搀扶,岑毅恍惚间认出来人,激动地道:“穆萨大叔!你来了!”海莱万微笑着点了点头,闵三溯骂道:“什么穆萨大叔!名字倒起得好,他是你海师叔!”岑毅茫然道:“海师叔?”海莱万回道:“我名叫海莱万,其实是你的同门师叔,抱歉瞒了你这么久!”岑毅喜道:“真的吗!穆萨大叔……海师叔,原来你是我师叔啊!”说罢纳头便拜,口中恭敬说道:“晚辈岑毅,拜见师叔!”见闵三溯点头同意,海莱万笑着将这礼受了。一切矛盾迎刃而解,闵三溯转怒为喜,上前搀住海莱万手,将他领到受伤的阿卜杜跟前,让海莱万为他查看伤势,一番查看后发觉并无大碍,于是只贴了几味随身携带的膏药。万事了结之后,闵三溯命岑毅煮茶,接着便拉着海莱万到厅上坐定,闵三溯抑制不住地喜悦,激动地道:“哈哈,十几年不见了,今天我哥俩好好叙叙旧!”
岑毅看了一圈,不见扎伊娜踪影,于是发问:“扎伊娜呢?为啥没来呢?“海莱万一听又着急起来,起身便要去寻找,闵三溯连忙拦下,说道:“都是大丫头了,还能跑哪里去?安心坐下吧!”岑毅闻言,已知其意,于是道:“我去找她回来吧!”海莱万点了点头,说道:“你去最好,一定要劝劝她!天色已晚,快去快回!”岑毅领命出门,骑上马便扬鞭而去。
却说那扎伊娜出门驾着马只顾跑,心中难受至极,不住回想起那句话:“对不去,瞒了你这么久!”扎伊娜越想越难过,心里懊恼:“爹爹怎么会骗我!他怎么连真名都不肯告诉我!”手中长鞭挥舞得愈发猛烈,胯下白马疼得嘶吼起来。奔了不知多远,这马卸了力,停在原地,扎伊娜下来不住用鞭抽打,发泄着心中的愤恨。可这马无论如何也不肯走,扎伊娜忽然觉得自己很傻,定睛一看,这马身上竟被自己抽出了一道道伤痕,眼中泪水汪汪。扎伊娜又心疼不已,双手抱住马首,哭着道:“对不起,对不起!你对我最好,我怎么能打你,都怪那臭老头闵三溯,一定是他在骗我,他合着爹爹来骗我,故意让我难过的!”
见身旁溪水缓缓流过,于是拉着马来到溪边饮水。喝了几口,扎伊娜望着水中的倒影,发觉自己已是一个娇艳美丽的姑娘了,不禁想起自己未来婚事,脸红起来。想到婚事,心中又不自觉地想到了岑毅,无论如何也挥之不去,于是叹道:“岑毅啊岑毅,其实这些都怪你呢!没认识你之前,我哪会有这么多的难过事情啊!”接着又想了许多事情,想到了过世的母亲,“妈妈在我就不会有这么多的委屈了!”想到了阿卜杜,“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兜兜转转回来,父亲骗自己的事实又映入脑海,又崩溃地大哭起来。
这是,只听“嗒,嗒”的马蹄声响起,一道苍老的声音传入耳来:“小姑娘,为什么伤心呀?”扎伊娜转头一看,只见两驾马并排骑来,马上乘着两个服装奇特的汉人——一个是个衣衫褴褛,头顶光洁的老头,脸上堆着笑意,眉目慈祥;另一个面色凝重,长胡及胸,身着长衫,目光凌厉,看上去非常不好惹。扎伊娜愣了一下,低下头道:“没什么伤心的,一点破事罢了!”那光头老者笑容不减,越下马来,凑到扎伊娜身边道:“好孩子,我不是坏人,我来这里找位大夫,既然遇到了你,那不妨向你问问。”
扎伊娜心里对这老者有了好感,点点头道:“那你们要找的大夫是谁,或许我知道。”这老者正要回答,却被那长衫老头打断:“吴师兄,问这小丫头有什么用?她能知道什么,一天哭哭啼啼的!”扎伊娜心里有气,但又不便于冲老头顶撞,只愤恨地喘了几口粗气!那光头老者依旧语气平和地道:“没关系,小女孩有些伤心事罢了,刘师弟,你这么大的时候,难道遇到伤心事就不会哭吗?毕竟这姑娘是当地人,问问总是有用的,你别总打岔!”接着回过头问道:“姑娘,当地有个杜莱穆萨大夫,你可知他住在哪里?”扎伊娜一听,脸上竟变得冷漠,这吴老头见状愣了一下,只道自己说错了话。只听扎伊娜不屑地道:“杜大夫吗?哼,不想去见他!”
吴老头愣了半晌,缓缓地道:“姑娘只管告诉在下杜大夫住哪里便是,不必带领我们去的。”扎伊娜摇了摇头,道:“他现在不在家!”吴老头道:“那现在他在哪里呢?”马上那刘老头等得不耐烦了,急道:“只管告诉我们住在哪里便是,他不在我们就去那儿等他!干吗拐弯抹角!”吴老头回头道:“刘师弟,别这么无礼!”刘老头“哼”了一声别过头去,不再答话。扎伊娜觉得这吴老头挺有礼节的,于是问道:“爷爷你们是有什么要事找杜大夫的吗?若是有,我可以带你们去找他!”这吴老头连忙拱了拱手称道:“如此,那便有劳姑娘了!”
说罢扎伊娜回头骑过马来,领在前面,望来路奔去,二老跟在其后,这时,只听几声清脆的叫声从身后传来,扎伊娜听闻心中一喜,别过马来,回头喊道:“符雪,离霜!”听到此话二老呆愣在原地,“你……认出我们……”吴老头正要说话,忽觉头顶有一对小鸟飞过,抬头一望,只见那鸟腹蓝颈红,叫声响亮,轻盈地落在了扎伊娜的左右肩膀上,扎伊娜用手轻轻抚摸着,十分的宠溺。二老长舒了一口气,吴老头笑道:“好好看的一对天铃鸟,姑娘,这是你养的吗?”扎伊娜应了一声,只听那刘老头道:“为什么起这样的名字?”扎伊娜回道:“我觉得很好听呀!再说,在回疆谁不知道天山双鹰呀,““符雪”,“离霜”可是他们二老的佩剑名呢!”吴刘二人相视一笑,不再回答。扎伊娜一边溜着二鸟,一边引着二老继续前行。
不多时又听得后方马蹄声骤起,声势不小,二老一听转过头同时道:“来了七个人!”吴老头连忙道:“这些人来头不小,咱们先避一避!”于是二人连忙驾马躲进一旁密林之中,扎伊娜愣在原地,只见那吴老头向她招了招手,于是连忙跟随他们入林。三人下马躲在林中,探头看时,只见果有七驾高头大马驶过,领头白马上的是个书生样貌的男子,后面跟着的则形貌各异,有的苍老,有的健硕;有的高瘦,有的矬胖。只听其中一人道:“大哥!那老贼真的在这里吗?”只听前面那书生朗声道:“错不了!今儿我看那小子使得就是“闲云剑”,绝对就是那闵三溯的弟子!”
“哼哼!”只听又一人道:“这老贼让我们找的好辛苦!原来躲在了这!”
“今儿个他要是不把胡老弟和“牧云仙诀”一并交出来,倒要叫他好看!”众人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待一行人去后,三人从密林中出来,刘老头道:“看来与我们并无瓜葛,接着走吧。”谁知扎伊娜紧张地道:“他们,莫非就是空明八子?”二老一听,忙道:“是吗?你怎么知道的?”扎伊娜道:“他们是去找我师伯麻烦的!不行,我得去救我爹爹和岑毅他们!”二老懵住,吴老头道:“你师伯是闵三溯?岑毅又是谁?”扎伊娜摆了摆手说道:“多说不得,再不去就来不及了!两位伯伯,这厢对不住了!我得先行告辞……”
另一边岑毅驾马上了大道,只见落日垂暮,鸦鹊齐鸣,望着眼前茫茫大路,识不知该往何处去寻。可天色也不早了,只得任捡一挑道路去寻。走了不远,听得前面马蹄声起,只道是扎伊娜回来了,心头一喜,于是加鞭前往。可行了一阵,却见前方来了七驾高头大马,来者尽是男子,不禁失望。近前细看时,却见领头那人气宇轩昂,样貌不俗,正是李文用。岑毅又惊又喜,转念一想,登时大惊失色:“来者莫非就是“空明八子”吗?看来是来找师父的,我……我怎么办?”来不及细想,来人转眼来到跟前,岑毅索性原地等候。
李文用也认出了岑毅,于是回头叮嘱众人默不作声,岑毅假装高兴地道:“李大哥,你这么快就回来了吗!”李文用笑脸相迎,道:“是啊,岑老弟,我是来带着我兄弟们看望你师父来了!”
岑毅挤出笑脸来,拍着手道:“好啊!诸位大哥能来我真是荣幸至极!”说罢下马一一行礼,众人连忙回了礼,接着李文用道:“我这么多兄弟冒然前去定会惊动了他老人家,不如先请兄弟你领着我和我这二弟李善荣前去,先行告知。”说着指了指身后的一位须臾老者,“这位李善荣兄弟号称“海游子”,想必你师父也是认识他的。”说罢只听那李善荣不屑地说道:“不用说我想那老头也认识我!”听闻此言李文用连忙瞅了他一眼,李善荣视若无睹,岑毅尽收眼底,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道:“没事的,师父他巴不得你们都来呢!”心想:“我先领你们去探知情况,其他人在旁伺机埋伏我们又怎能得知,到时候吃亏的还不是我们?”
众人拗不过岑毅,为了不暴露,只得应着岑毅的意,一众前往。路上岑毅仔细观察着几人,只见其他六人粗眉大眼,胡须冉冉,个个都要比李文用年长,却齐口称他为大哥,不禁觉得怪异。
天理教众人一路上打着手语,传递暗号。岑毅假装看不见,心底早已有了盘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