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连山中真人藏(2 / 7)
一阵药香伴着潮湿泥土气息的味道飘进了鼻中,岑毅缓缓睁眼,只见面前有一堆黑树枝,整齐地排成一列。岑毅觉得很好看,于是想走上前摸摸,谁知脚底踩了空,却没有摔倒。想再试一次,却发觉自己后背紧贴在地上——或许是床——“原来我躺在这里!”岑毅后知后觉。
眼前的树枝更像是屋子里的天花板,因为它们被一根又粗又长的木头夹着——“那应该是梁吧!”岑毅脑海里乱成一团。
接着,岑毅在自己脑袋后面发现了枕头,又在自己身上摸到了被子,“看来我真的是在屋子里!”岑毅恍然大悟,“但我在谁的家里呢?”把头侧过去时,他看见了一张桌子,又看见了一只碗,最后在碗里发现了米粥。
岑毅发觉自己脖子又疼又硬,于是便想着转个身,可动作时却感觉头颅似有万斤之重,半点都抬不起来。好不容易侧过身去,脑袋里的剧痛再度袭来,岑毅疼得冷汗直流。恍惚之中听见“吱呀”一声,眼前有一道门被打开,有个模糊的人影走了进来,还没来得及说话,岑毅眼珠一翻,又晕了过去。
“岑毅,岑毅!”听到有人呼唤自己,岑毅挣开眼,却见自己站在一个山峰之上,四周寂静无声,晴空万里,烈日当空,岑毅被太阳烤得头皮发疼。转过头来,只见闵三溯站在身前,眉目慈祥,“师父!”岑毅激动地朝他扑了过去,闵三溯接住了他,将他揽入怀中,接着用手轻抚他的脑袋。岑毅又激动又难过,“师父,师父!你果然还活着!”岑毅边喊边哭。
闵三溯笑了,用一种空灵的语气说道:“傻孩子,师父怎么会死呢?师父我一直在你身边的呀。”
岑毅觉得闵三溯的语气很怪,刚要发问,谁知眼前的闵三溯消失得无影无踪,连那座山峰,那片蓝天也跟着消失了。回过头来,岑毅又发觉自己站在一片密林之中,四周黑漆漆的,原来是在晚上。
抬头看时,只见正前方有一盏灯火,那执灯的人骑在马上,怀里抱着一个女孩,悠哉悠哉地骑着马前行,那女孩正拍着手唱着歌。定睛看时,却是海莱万和儿时的扎伊娜。岑毅大喜过望,连忙向他们奔去,可自己跑得越快,离他们反而越远。那悦耳的歌声和海莱万慈爱的笑声越来越微弱,岑毅越来越焦急,可无论自己如何狂奔,始终赶不上那马。
跑着跑着,岑毅感觉咽喉又干又痛,脚下一软,栽在地上,喘了几口气后,察觉有人站在面前,抬头一看,只见“空明八子”站在身前,恶狠狠地盯着他看,岑毅又气又怒,冲他们大吼:“要不是你们,师叔也不会死了!”说罢起身向他们扑去,谁知扑了个空,那片密林,那伙人马,再次消失得无影无踪。
再次睁眼,岑毅又发觉自己正身处一个悬崖之上,眼前是万丈深渊,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这时,身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岑毅回头一看,却是“津门第一高手”蔡捷,捂着汩汩冒血的胸口,长着血盆大口咆哮着,歇斯底里地朝自己扑来,样貌可怖,岑毅看得傻了,竟站在原地不知所措。随即,岑毅被他一推,便跌下了万丈深谷,岑毅只觉脑海一片空白,在着地的一瞬间,惊得一哆嗦,终于真正睁开了双眼。
眼前仍是方才见到的那排树枝,只不过再也没有了头疼和胸闷,取而代之的是砰砰乱跳的心脏。
得知之前景象全是在梦里以后,岑毅松了口气,这时耳边有人声传来:“嗯,气血调理得不错,你终于醒了。”
岑毅闻声望去,只见床头立有一人,正盯着他看。昏暗的烛火之下,岑毅见这人头裹白布,身穿一身粗布灰色农装,左手拿一条毛巾,右手端个木盆。岑毅将目光移到脸上,却见这人脸色红润,皮肤细腻,眉眼温婉,原来是个女子,只不过长相平平,并不美艳,加之打扮粗朴,愣是没半分女子之姿。
岑毅望着她出了神,这女子发话:“盯着我看什么,我长得像你妈妈吗?”脸上仍是波澜不惊,一脸平静。
岑毅坐起身子问道:“我这是在哪里?你是谁?”
这女子道:“这里是祁连山冷龙岭,我是这儿的牧民,你又是谁,为啥一身伤躺在山沟里?”
岑毅皱了皱眉,疑道:“祁连山冷龙岭?是你救了我?”这女子依旧平静地回道:“对,除了我还有谁能救你?”
这时那股药香又传入鼻中,岑毅注意到女人身后的地上架着药炉,此时正“呲呲”地冒着热气。女人也没再说话,而是转身将毛巾扔进盆里,然后丢在一旁,接着取过一只碗,俯身提过药炉,将汤药倒在碗里,一边倒,一边说着:“你脑袋后面开了那么大的个口子,还敢来山沟里走动,幸亏我发现得及时,不然谷里的过风不得吹得你脑中风!”
岑毅将手摸向头顶,发觉一条粗布裹在了自己脑门上,又发现自己裸着上身,胸口上布满了一圈又一圈的红印,不由得疑惑,只听女人道:“头上缠的是用来裹你伤口的,别乱动。还有你刚拔完火罐,别从被子里出来,小心散了热气,今天的天气可冷着呢!”
岑毅闻言放下心来,女人将药碗递了过来,说道:“前两天你昏昏醒醒,得我喂你喝药,现在你好了,自己喝吧!”说罢把碗放在床头的桌子上,转身便走。
岑毅惊道:“这位姊姊,我在此住了几时?”女人头也不回地道:“三日,烧了两天,今天才退了烧。”说罢便出门去了。闻言岑毅大吃一惊,心中暗道:“三天,三天!我还去哪里找师父和扎伊娜!”
半晌,女人又推门而入,手提一捆干柴,见岑毅眼神呆滞地坐在床头,搭话道:“你是从哪儿来的,看你打扮不似本地人。”
岑毅叹口气道:“实不相瞒,在下却是从新疆来的,只是在此地与师父师妹走散,又遇上洪水,被浪涛冲至这里的。”女人闻言只是“哦”了一声,却不答话,只将那柴火塞进屋子角落的炉子里,于是二人又相对无言。又过了半晌,岑毅先打破沉默,拱手道:“在下岑毅,多谢姊姊的搭救照料之恩,只不过在下身有要事,姊姊您的救命之恩只能改日再报了,在下这厢告辞了!”说罢起身便要下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