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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薛景梅和刘亚忠坐在洞房外间的桌子旁喝茶聊天,耐心地等着刘亚兰。刘亚兰终于梳洗打扮好走了出来,她换了一身得体的水红色旗袍,衬托的人更加端庄美丽,优雅大方。薛景梅又一次细看刘亚兰,显示出按捺不住地激动,心里再次对爹升起无限感激之情。薛景梅起身向刘亚兰伸出手,刘亚兰羞怯地任他拉着自己的手。三人正准备出去赴宴,突然外面传来一声枪响,随即传来嘈杂的喧闹声。三人吓了一跳,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事,神色紧张地急忙走了出去。
大院正中央的酒桌上,刘亚龙将枪口仍在冒着青烟的手枪拍在桌子上。两拨人马互相举起枪,随之放下、再举起、复又放下。史登高和薛玉山等人吓得战战兢兢地贴在四周墙角。
薛玉林和薛玉章正端着酒壶和酒杯在外面招呼着客人。大院里枪声一响,外面的酒席又乱了。薛玉林连忙高喊请大家不要慌张,肯定是自己那个混账儿子一高兴又在放枪玩。薛玉林说完,骂骂咧咧地叫着薛景熙的名字走进大院要教训他,一进门就被眼前的阵势吓住了,靠在大门上不敢说话了,抬头见薛景熙站在岗楼门口,愣愣地看着刘家兄弟。
刘亚兰快步走了出来,薛玉山立即向她投去求援的眼光。刘亚兰急忙跑过去,情绪激动地嚷嚷起来。
“大哥,你这是干什么?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你怎么可以这样?”刘亚兰带着哭腔责备完刘亚龙,又转向刘亚虎,“二哥,你看看你们,打打杀杀的没完了?你们这样做,太让我伤心了。”
刘亚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双手捂着脸哭了起来。刘亚龙也觉得自己放枪的举动太过火了,缓缓地坐在椅子上,望着哭泣的妹妹,一下子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楞在一边的薛景梅和刘亚忠这才醒过神来,赶紧上前打圆场。大家总算勉强又坐下来喝酒,可都感到这酒已经变了滋味。
刘亚虎深知刘亚龙的性格,自己要是再不给这个大哥一个台阶下,只怕今天要尴尬到底了。于是,他安慰了刘亚兰几句,举起酒杯,对刘亚龙说:“大哥,多年不见了,今天算是兄弟对不住你了。来,咱们喝了这一杯,我就先告辞了。”
“二哥,干嘛急着走呀。”刘亚兰停止了哭泣。
“亚兰啊,跟景梅好好过日子。二哥有机会再来看你。”刘亚虎拍着刘亚兰的肩膀说完这句话,见刘亚龙还没有喝酒的意思,便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大哥,兄弟我先干为敬了。”说完,仰脖喝干了酒,起身就走。
刘亚忠拦在刘亚虎面前:“二哥,你和三哥不回家去看看爹娘?他们可是做梦都希望你们都回家看看的。”
刘亚虎看了一眼史登高和庞少宏,一语双关地说:“不了,我们这种身份,回去只会给爹娘惹麻烦。”
史登高和庞少宏见刘亚虎望着自己,急忙点头哈腰,满脸谄媚的笑。
刘亚忠知道刘亚虎话里的意思。庞少宏年头上还带着几个警察去过刘家,口口声声称刘家是“匪属”,直到爹抬出刘亚龙国军中将的身份,庞少宏才讪讪地离开,可走之前还是安排张庄的几个治保严密监视刘家。
“五弟,爹娘就拜托给你了,请告诉爹娘原谅我和亚峰忠孝不能两全了。我先走了。”刘亚虎说完,不待刘亚忠回答就转身走了出去。刘亚峰也依依不舍地跟着走了。
“等等。”刘亚龙终于发话了,“二弟,我最后劝你一句,希望你回去好好想想我的话,我不希望有一天咱们兄弟之间兵戎相见。”
“大哥……”刘亚虎转身看了看刘亚龙,心情复杂地说,“你们也多保重。”
刘亚虎一行走了,刘亚峰和大家一一握手后也相随而去。尴尬的告别后,场面冷清了许多。
刘亚兰追了出去,摸着刘亚峰单薄的衣衫问他冷不冷。刘亚忠赶来硬是将自己的衣服脱给了刘亚峰。望着远去的两个哥哥,刘亚兰泪眼朦胧地哭泣着,她舍不得他们就这么走了。
薛玉山等人站在大门口目送着刘亚虎一行远去。庞少宏不识时务地悄悄问史登高要不要跟踪刘亚虎这些叛党。史登高指了一下刘亚龙,悄悄地骂了声你他妈的不想活了。庞少宏连忙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