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过往（2 / 3）

“我想探寻的，是世界运行的法则，是时间流转背后的真相，也是曾经的这片世界被改造成如今这样的，背后的原因。史前生物曾经是什么模样？他们真正灭亡了吗？还是说，他们只是以另一种方式存在着？考古学中依旧有着大量缺陷。”

“我的梦想，就是迟早有一天把一切属于这片大地的“真实”，全部挖掘出来。那些缺陷，也终究会得到弥补。”

他的话语掷地有声，竟不经意间让当时还算年轻的玛尔·夏特，灵魂颤栗。

同时，他也为自己的冒失劝告感到深深的羞愧——他本以为世上之人皆为利来皆为利往，却没想到这位考古天才所想付诸的，是那样伟大的事业。

这么多么纯粹而高贵的志向与他相比，自己沉迷于安逸和舒坦的生活不思进取，还真是有够卑微的。

这场对话应该以凯文的完美胜利划上句点。可玛尔还是忍不住说出了那句话——那句自己内心深处的质疑。他对于考古学，乃至所有知识的质疑。

“那些秘密。乃至世上的所有秘密，真的有被揭开的必要吗？无知又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那一瞬间，眼前的一切都开始晃动，就如一面被打碎的镜子，眼前所有的景致都开始在轰鸣声中瓦解，又开始在沸腾的火焰中灼烧和崩裂。

铺天盖地的黑暗将阳光掩埋，从那些棱镜一般的碎片中折射出五彩的光。

是的伴随着玛尔内心的崩坏，他脑海中所有的一切开始坍塌。

那是精神世界的边缘裂缝。那是玛尔·夏特心中，一遍一遍回响的噩梦。他自始至终都是一个害怕秘密的人。他想要的永远都只有安稳妥当的生活。但他内心的软弱和妥协，却又不敢让他和自己的好友凯文·斯宾塞产生一点点的矛盾。

那一天，他和凯文·斯宾塞痛快喝了一场。那一天，他放凯文的船扬帆起航出了港，并在五个多月后，迎接了凯文的回港还有那颗化石。

不知咋的，他觉得那颗化石很微妙，有种很朦胧的眩晕感。光是远远看着，就能感受到那史前生物不可捉摸的力量。

但他也并没有很放在心上那很可能只是对于如此巨大的，半座大厦般宽阔威武的化石感到的震撼，并不是某种恐惧。他也从未思考过，接触史前生物的遗骸，对人类来说是多么危险的事情。

直到诡异事件频发，直到这座城市不可避免地走向陨落，直到连凯文·斯宾塞都变成了精神病被送入那座诊所，他才想起来那天阳光下的对言。

如果当初能阻止他，如果当初能不放他出港，或者直截了当地警告他“秘密不该被揭露”，或许一切都还有回旋的可能。

这样的心魔，盘踞在他的身上，最终化成持续侵扰他的噩梦，成为了——他的倒影。

破梦人奥斯汀明白了一切。

在梦境中，他完美地以第一人称代替了玛尔·夏特的视角，了解了噩梦产生的全貌，并在精神世界渐趋瓦解，并将化成囚禁意识的牢笼重构推演时，从他的视角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