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百八十七章 有备算无心(2 / 3)
但没料到林延潮丝毫没被他挑拨,反而窥破了张四维打算对潘晟下手这等机密之事。
张泰征佯笑着道:“宗海,哪里得来消息,潘阁老方才入阁,与家父并无不和之事,宗海怎会猜家父有意对潘阁老下手呢?”
林延潮见张泰征的神色,说话语气,心底更是确信。
于是他也不说破,笑着喝一口茶道:“我一时胡言乱语,在这里给年兄你赔罪了,不要往心底去。”
若林延潮追问也罢了,见他如此笃定,张泰征反而心虚,不由牙齿轻颤,心道难怪爹多次在我面前夸奖此子,甚至到了有几分忌惮的地步,与我说此人只能为友不可为敌。
我原先以为只是爹一贯的小心谨慎而已,今日才知爹看人老辣独到之处。此人心思细密无人可及,又侍奉天子,时刻揣摩圣意,眼下爹欲谋大事,切不可得罪了他。
张泰征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半响方道:“宗海,若此事当真呢?”
林延潮问道:“此事当真?”
“正是。”张泰征言语也全没有方才试探时的虚伪。
林延潮不愿介入张四维,冯保之间的党争。他对于党争十分不喜,尽管他熟知将来历史走向,这场党争谁胜谁负一目了然。
但他想为官做事一步步升迁,不愿害人来踩着别人身上上位。可为了置身事外,自己就不能存了置身事外之心,一味躲避是绝对躲不过的,与其如此倒不如,让他们知道自己的厉害,这才是明哲保身之道。
林延潮沉吟道:“年兄,宫府不和已久,令尊为人谦厚,必有他的苦衷。我知此事不可避免,唯有恳请还是以社稷为重。无论知与不知此事,我都会守口如瓶,两不偏帮。”
张泰征闻此顿时松了一口气,连忙道:“家父也是一心为了社稷,但怎奈安内必先攘外。宗海两不偏帮,就是帮了我与家父了,我感激不尽。”
林延潮笑了笑。
当下二人都不再说话,张泰征与他人闲聊。
在场同年都看到二人密议,见林延潮始终举重若轻,张泰征则是一直脸色凝重都是心想,林延潮了得啊,连宰相公子都有求着他的时候。
众同年聊了一会,这时但听余府下人回报言余有丁已是回府。
众人都是立即起身迎至门口,但见余有丁进了院子后,一脸风尘仆仆的样子,待见到众门生迎了出来,这才有了几分笑容。
林延潮心知,余有丁为何不快,阁老之位,虽比吏部左侍郎尊贵,但这只是明面上的风光,若是处处被人排挤,受人钳制,那就算你当了内阁大学士,官居一品,那也只是别人眼底的风光。
位子坐的舒服不舒服,这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若不痛快,甚至还不如一个能掌握生杀大权的七品县令。
这也是为何张四维要将潘晟赶出内阁的缘故,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当夜离去后,林延潮立即密书一封给申时行,给他报信张四维有意对潘晟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