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一百一十二章 初见(1 / 6)
时已近午时,午门之外。
但见一名穿着青袍的官员,穿戴整齐正跪在宫阙之下的青砖上。
这名官员不是别人,正是之前上疏的大理寺评事雒于仁,他今日上了《酒色财气四箴疏》指责当今天子好酒好色好财好气后,自知必死于是就跪在午门前。
此疏比海瑞的《治安疏》更甚,海瑞的治安疏委婉批评天子在位不作为,而雒于仁更好,从政治攻击从而转到对皇帝的人参公鸡。
奏章里主要说了三点,每日喝得酩酊大醉,不思上朝,是为好酒。
让张鲸四处敛财,是为好财。
偏宠郑妃,使储位未立,是为好色。
奏章直指天子在位三件过失,这奏章一上后,雒于仁知道天子肯定不会放过自己,于是就在午门外等候发落。
不少官员聚集在旁,议论纷纷,甚是同情惋惜。
雒于仁此举实与自杀无异,但张鲸不除,与东宫不立,天子不朝已是成了百官心底对天子的不满,今日一下子集中在一起。
而乾清宫的暖阁里。
林延潮听着申时行这一句‘锋锐’之言。
在林延潮的印象中,申时行很少会道出这样打破局势的言语,这样的话道出后,等于不给自己留退路了,这不是申时行一贯的所为。
但是呢,时局到了这个地步,倒张鲸的大势已是铺成,也是到了要将所有筹码都丢上去的时候了,今日张鲸不倒,申时行将来面对的局势一定比今日张鲸所处的,更险恶十倍。
暖阁里,气氛凝固至极。
这时候已到了午牌时分,奉命来传午膳的太监,正要入殿,却给站在天子身旁的陈矩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
此刻张鲸眼底噙满了泪水,他带着尖锐的哭音道:“皇上啊,皇上,奴才不知哪里得罪了申先生,申先生要如此致奴才于死地,奴才冤枉啊,奴才冤枉啊!”
天子见了这一幕,也是有些意外然后道:“先生说你,你就听着。”
申时行道:“启禀皇上,臣并非胡言,去年河间府大灾,陛下下旨从内承运库拨了一万两银子,户部拨三万石米用于当地官员赈灾,此乃陛下的恩典。”
天子点点头,从内库里拨出银子就是他的私房钱,他当然记得。这时候一旁一直不说话的司礼监太监张诚突然道:“此事不是地方官员禀告灾情已是平稳了吗?何必饿死逾万之说,是不是申先生搞错了?”
申时行却道:“事实并非如此,而是河间知府隐瞒朝廷,将赈灾款项私吞,然后再上报赈灾银米已是下发给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