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清谈(4 / 5)
跟在梅骨先生身后的,还有方才拼桌的那位遮面公子。他轻轻掀开帷帽,露出一张年轻而贵气的脸。
王姮姬瞠目,别人不识得她却识得,遮面的公子正是当今陛下司马淮。
前世她随郎灵寂入宫参拜时,曾远远见过司马淮,千真万确错不了。
皇帝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司马淮和梅骨先生对望一眼,郑重而庄严,“公子,可否移步说话?”
后园,芽如雀舌的毛尖在水中沸腾,三人席地而坐,小童依次沏了茶水。鸟语唧唧,环境甚为幽静。
司马淮虽是皇帝,却平易近人,频发向她递送茶水。
王姮姬心照不宣,皇帝现在还处于被权臣控制的傀儡阶段,在宫中装作痴傻举步维艰,随时都有被权臣戕害的危险,而权臣正是她前世的夫君郎灵寂。
司马淮看样子是微服出巡,辛辛苦苦从她那只手遮天的好未婚夫手下逃出来,就为了见这位梅骨先生。
她饮了口茶,微微惭愧,方才说话重了。既然皇帝在此,何必争那一时口舌之快,非要为琅琊王氏招恨。
幸而,司马淮并没认出她。
梅骨先生继续方才的问话,“公子有此学识何不为国效力,偏偏依附奉承于权贵呢?”
王姮姬道:“先生是纯儒,有些事可能太理想化了。”
没有进入过官场的人哪里了解官场险恶,他们说来说去的科举制,不过是纸上谈兵罢了。
梅骨先生自报家门,原名文砚之,本有济世之志,奈何把门阀把持朝政,他迫于无奈才归隐讲学的。
当今世道混浊,忠臣没有出路,他的授业恩师陈公在朝堂上被逼得血溅三尺。
“公子替琅琊王氏说话,句句在理,但天下乌鸦一般黑,世族即便有可取之处,也改不了吸血蠹虫的本质。”
“本朝若想振兴,唯有立下律令,严明刑法,以正式考试选拔人才,使寒门中有才华者也能平等入朝为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