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三三节 被俘(十)(1 / 3)
德军似乎对我们的阵地势在必得,重炮、迫击炮的炮弹如雨点般落在了我们的阵地上。我从观察孔看出去,前沿阵地已经被淹没在一片浓烈的硝烟之中。
我举起望远镜,竭力想看清对面德军的动静,看他们在炮击时,有没有出动步兵或者坦克,。但是一切都被烟雾遮挡住了,什么都看不见。
德军的炮弹接二连三地落在阵地上爆炸,闪烁的火光,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伴着四处横飞的弹片。虽然我待的地方相当很安全,但我依旧被吓得魂飞胆颤,双腿如同筛糠般抖个不停,幸好指挥所里就我一个人,否则我那临危不惧视死如归的正面形象就全毁了。
就在这时,一发炮弹在离指挥所几米远的地方爆炸,冲击波从观察孔直接冲进了指挥所,扬起的泥土像雨点般向我扑面而来。我及时地闭住了双眼,免得被尘土迷了眼,饶是如此,依旧被搞得灰头土脸。
我担心指挥所被炮弹炸塌,连忙抓起搁在一旁的步枪,弯腰跑出了指挥所。
等跑出指挥所,到处都是炮弹在爆炸,腾起的硝烟尘土遮天蔽日,仿佛突然黑夜降临。就在我不知该往何处去的时候,一颗炮弹在战壕前面爆炸,吓得我赶紧往地上一趴,听任崩飞的泥土劈哩啪啦地落在了我的身上。
我爬起身,弯着腰沿着战壕继续向前跑,忽然又是一颗炮弹在我前方不远处的战壕里爆炸,巨大的气浪将我迎面掀倒,两侧的战壕也在爆炸中哗啦啦地塌了一长截,说时迟那时快,没等我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半截身体已经被埋在了土里。
没等我挣扎着爬出来,又一颗炮弹在附近爆炸,掀起的泥土又劈天盖地地砸了下来,将我埋得严严实实,一阵天旋地转之后,我便失去了知觉。
过了不知多久,晕迷中的我感觉到有人在使劲地摇晃着我的身体,我慢慢地睁开眼睛,看着眼前摇晃着我的人,好像是上次我让他们夫妻团聚的那名战士,叫什么来着,瓦西里、安德烈、阿米斯还是其它什么名字,我居然想不起来了。不过为什么他的嘴张那么大,却没有发出声音啊?
战士看到我睁开了眼睛,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神色,又张大了嘴巴。这次我隐约听到他的声音:“少校同志,您醒了,这真是太好了!”他说的话,要集中精力才能听得清,不知道是他说话的少,还是谁在我的耳朵里塞了一团棉花,害的我听不清楚别人说话。
又过了一会儿,我听见有隐约的枪炮声在附近响起,猛地打了个冷战,马上明白自己正身处在战场上,刚才听不清战士说话,应该是被炮弹爆炸的冲击波震伤,听力受到了影响的缘故。在这时,我也想起了眼前这战士的名字,于是问道:“伊万,阵地上的情况怎么样了?”
伊万焦急地回答说:“少校同志,阵地上的人都死光了,我们撤吧!”
听他这么一说,我的心不禁往下一沉,连忙追问道:“乌嘎德中尉呢?”
伊万低下头,低声地回答说:“中尉同志牺牲了。他被炮弹炸得粉身碎骨,连个完整的尸首都没留下。”
“那米杜奇少尉呢?”
“也牺牲了。”伊万接着说:“德国人的炮击结束后,马上就有上百的步兵在三辆坦克的掩护下,向我军的阵地发起了进攻。米杜奇少尉指挥炮兵,对敌人步兵进行轰击,一度切断了他们和坦克之间的联系,并消灭了不少的德国人。但我们的炮弹很快打光了,少尉同志手举着燃烧瓶迎着敌人坦克冲了过去,和其中一辆同归于尽了。”
“后来呢?”我继续问道。
“德国人的第一次进攻被我们打退后,他们退回了出发阵地,再次向我军的阵地开炮。这一次炮击,让我们幸存的指战员伤亡殆尽。少校同志,德国人的步兵已开始第二次进攻,我们快撤吧。不然等他们攻到阵地上来,我们就要当俘虏了。”他边说边拼命地扒土,想尽快把我从土里刨出去。
当得知坚守阵地上的指战员们几乎全部壮烈牺牲,再留在这里已没有任何意义,我当前能做的,是想方设法尽快脱离险境,于是也赶紧配合着伊万往外扒土。
当我俩狼狈地逃离阵地时,已经可以隐约地看到德军的钢盔在战壕里晃动。冲下山坡时,我看到通道里已经没有任何能活动的物体,遍地都是血肉模糊的尸体,有指战员的,也有那么随部队转移的平民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