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回 秦可卿死,王熙凤孕(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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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琏启程南下不久,朝堂传出消息:废太子被封义忠亲王,令迁居西郊皇庄,终身不得外出。圣上旧病复发,命四王爷代理国事。
随后不久宁国府蓉哥儿媳妇——秦可卿病重垂危,王熙凤探病时秦氏心有所感道:“婶婶,我与你好了一场,今有我怕是熬不过了,两句话却是要告知于你,你原是个脂粉队里的英雄,连那些束带顶冠的男子也多不如你,你须且记才是,或可免难。”
王熙凤听得心下一惊,忙问道:“有何话你只管道来,何须说那晦气话儿?”秦可卿惨然一笑道:“常言‘月满则亏,水满则溢’,又道是‘登高必跌重’。如今我们家赫赫扬扬,已将百载,不知婶婶可有考量?”
王熙凤听着话语,与贾琏往日所言多有相似,遂道:“‘树倒猢狲散’的俗语我自是明白,可到底这府里也轮不到我做主不是?”秦可卿也不与其解说,只道:“一日倘或乐极悲生,若应了那句‘树倒猢狲散’的俗语,岂不虚称了一世的诗书旧族了!”
王熙凤在心中冷笑道:如今也就瞧着爷读书上进些,余者谁又是个读书的料了?面上王熙凤却是不显的道:“可不就是这话儿?”
王熙凤又见秦可卿脸色苍白直冒虚汗,便忙道:“你且歇歇,什么话儿非得这会子说不成?等你好了,在慢慢与我说便是,我还能不听?”
谁知秦可卿却是摇了摇头道:“目今祖茔虽四时祭祀,只是无一定的钱粮,家塾虽立,无一定的供给。依我想来,如今盛时固不缺祭祀供给,但将来败落之时,此二项有何出处?”
王熙凤见她如此坚持,便也叹了口气道:“若是我当家作主,定然趁今日富贵,将祖茔附近多置田庄房舍,以备祭祀供给之费,将家塾亦设于此。便败落下来,子孙回家读书务农,也有个退步,祭祀又可永继。可说到底不是我不当家吗?”
见王熙凤如此这般说来,秦可卿一时也是无话可说。王熙凤又见她精神不济,遂告辞离去。
晚间因贾琏往扬州去了,王熙凤心中实在无趣,与平儿说笑一会儿就胡乱睡下。刚迷迷糊糊便听二门上传事云板连叩四下,王熙凤忙问何事。那人回道:“东府蓉大奶奶没了。”王熙凤只觉心下一跳,联想着日间所言之话,不由心中感叹。
王熙凤出了一回神,便急忙起身,与平儿套上衣衫,往邢夫人处去。见邢夫人院子也已经灯火通明,迎春也带着司棋绣桔到了邢夫人屋里,便打了帘子自己进去。
邢夫人见王熙凤也到了,众人皆收拾妥当,便一道出了门子往宁国府去。一直到了宁国府前,只见府门洞开,两边灯笼照如白昼,乱烘烘人来人往,里面哭声摇山振岳。
邢夫人带着众人至灵堂痛哭一场后,方去了后宅见尤氏,一时贾府上下男男女女都来了,贾珍更是哭的泪人一般,还说什么“可见这长房内绝灭无人了。”又道:“如何料理,不过尽我所有罢了!”
听得邢夫人是连连摇头,王熙凤在一旁也是心中诧异莫名,哪有公公这般哭媳妇儿的?不想又过一时秦业,秦钟并尤氏的几个眷属尤氏姊妹也都来了。贾珍一面命人去陪客,一面吩咐去请钦天监阴阳司来择日。
钦天监来人择准停灵七七四十九日,三日后开丧送讣闻。这四十九日,单请一百零八僧在大厅上咏颂大悲咒。另设一坛于天香楼上,是九十九位全真道士,打四十九日解冤洗业醮。停灵于会芳园中,灵前另请五十高僧,五十高道,对坛按七作法事。
邢夫人毕竟是长辈,过来看了一圈便回去了。王熙凤与秦可卿素日交好倒是不好就此离去,与迎春一道留在了宁府后宅。不想却听闻薛蟠来吊,甚至送出了义忠老千岁之前订的棺材板,还说什么万年不坏,将王熙凤气了个倒仰。
那样棺材板是寻常人家能用的?王熙凤心下慌乱,遂也顾不得尤氏挽留,急匆匆领了迎春家去。后听说贾珍为了灵幡经榜上写时好看还特特为贾蓉捐了个龙禁尉的官职。还听说大明宫掌宫内相也来祭拜,看了许多邸报的王熙凤更是吓得不敢轻易过去。
谁想宝玉竟生怕王熙凤无事可做似得,巴巴的向贾珍荐了王熙凤帮着打理后宅。
这日王熙凤跟着邢夫人与王夫人一道又过去宁府,正陪着族中的内眷说话儿,贾珍找了过来。唬的众婆娘唿的一声,往后藏之不迭,王熙凤也急忙藏去。
邢王两位夫人乃是长辈并未退避,邢夫人因心中不喜问道:“你身上不好,又连日事多,该歇歇才是,又进来做什么?”贾珍却是连忙赔笑道:“侄儿进来有一件事要求二位婶子并大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