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一夜(2 / 3)
他这剑法使出,剑光如繁星点点,时隐时现,吞吐闪烁。在身前三尺之外,一柄长剑在寒光之中不断画着一个个小圈,每一剑都是以弧形刺出,弧形收回,望之便如同一个个流沙陷阱,万物沉入,便宛若掉入泥淖之中,不能自拔。
他心中也不多想,心与意合、意与气合、气与神合。手中剑法便越使越是纯粹,越来越是快捷,直舞成一片银光,他以意用剑。一连划下无数小圈,才迎上了东方不败的长袖。
只见长袖被他长剑劲风一搅,东方不败陡然眉头一皱。觉得他剑法之中似乎含着一股吸力,要将自己长袖吸进圈中。随着他剑招越来快,这吸力便也越来越大。长袖上的劲力,便也渐见涩滞。
但东方不败此时的武功已臻绝顶之境,所差的只是与强敌的交手经验而已,又岂能被这等伎俩所挟,当即她轻轻一撩,长袖飘荡萦回,东方不败轻轻一掸,见袖口之上,密密麻麻布满了剑刃划破的痕迹,不由得也是点了点头,暗中赞了一声齐御风的剑术。
就在此时,方证和冲虚接连而上,他两人见时机稍纵即逝,招数便越来越快,将练了大半辈子的武功,淋漓尽致的使了出来。
方才冲虚见到齐御风使剑,似乎与他武当派太极剑法相似,陡然心中有所领悟,他修习“太极剑法”十几载,早已熟悉得不能再熟,唯独缺上一种心境,不能破而后立,方才他见到齐御风以剑御袖,以柔御柔,当即心中便如同点起一盏明灯,正如《老子》所言:天下莫柔弱于水,而攻坚强者莫之能胜,其无以易之。弱之胜强,柔之胜刚,天下无不知,莫能行。
此话他念过了几千遍,却在此时第一次见到了这种剑招使法,当即他剑术之中,陡然一变,不断荡、甩、摆、绕、撩、折、挑、翻,登时在剑光缭绕之中,也包含了数道暗劲,东方不败掌风尽管凌厉,但稍不注意,劲力运得不足,便会被他剑风带歪。
齐御风加入战团,东方不败便再一次以一敌三,这四人功夫在当今世上,几乎难寻到功力相若之人,外人看去,仿佛每一招都能置对方于死地,而每一人却也都能以奇诡神妙的招数破解,比上先前三人对攻更是惊险了几份。周围人看得心惊肉跳,仿佛每一剑都刺在自己身上一般,不由得都焦急站起,随着形势一惊一乍。
齐御风与她斗了半天,渐渐便通晓了这《葵花宝典》武功上的涵韵,这东方不败所修习的武功路数,着意求快,快捷无比,不计半路纠缠,只求神速,便如同万花筒般穿插游走,不停地刺探进攻,一旦得逞,便是大占便宜。
这路功法对敌人武功不求甚解,也不用搞懂全部,只是一路强势,以快打快,占得一份便宜便保留着一份便宜,以图渐渐奠定胜局,若有不敌之时,更有神妙无比的轻功,帮助其轻松脱离险境。
而相比较而言,自己这独孤九剑则须得对敌人招数熟悉得通透,但凡有奇招怪式,看似不入九剑的剑理之内,便需仔细思量,慢慢归纳,等待整理出对方武功家数的规律,知己知彼,才能一击致命。
但两者孰优孰劣,齐御风却也尚不明朗,只是觉得葵花求快,虽然有残有缺,但一经出手,确实惊天动地,当世无人匹敌;独孤剑意,却总是妄图求尽求终,以臻完美无缺之意。
他只觉得葵花宝典“技止于力”,倘若东方不败没有这身鬼神莫测的轻功和已臻圆熟之境的内功,恐怕招式意境之上,便远远不如“独孤九剑”。
但“独孤九剑”所求得太过于完满,无论内功、招数,都对其有所裨益,可天下不如意之事,十之,却也势必有损而绝,这两套天下奇功,却也说不上谁胜谁负。
他与冲虚二人,练得都是这等求得大圆满、无破绽的功夫,而方证却是一个实打实的内功派。他此时施展易筋经神功,已与东方不败斗上了几百回合。额头上早已大汗淋漓,顶上升起丝丝白气。他每过数招,便陡然大喝一声,说也奇怪,他这一声大喝,东方不败便感觉对方推来的劲力增加一成。
东方不败体内真气鼓荡,手上劲力再增,方证满脸通红,神采奕奕,张口便又是一声大喝。东方不败顿时觉得对方掌力如潮而至,汹涌澎湃,若自己不是全力应对,便险些栽在此人手中。
东方不败侧身一让,将他所推来的巨力卸下了三成,再运劲反击过去,左拳右掌,一连攻向三人,方证双手合十。继而双掌横推,以硬对硬,硬将她这一招卸下。
东方不败暗暗心惊,心说少林享誉千年。端地有真实本领,这等打不死,锤不破。越战越勇的“小强”神功,便是她所不能。
此时她久战之下。内功也已有所不继,当即一边拼斗。一边舌抵上膛,潜运神功,不一会儿众人便看见东方不败身上有一道氤氲紫气,缓缓缭绕,这道紫气悠游自在,越来越浓,东方不败手上的招数,也随之越来越快,劲风越来越疾,幻出层层虚影,飘荡不定,看得众人眼花缭乱,头晕目眩。
令狐冲眼见面前四人,四只肉掌招数变幻无方,两柄长剑流光闪耀,双方此进彼退,快速无比的攻拒来去,地上尘土飞扬,渐渐化成一团浓雾,将二人身影裹住,越来越看不真切,不禁感叹一声,陡然想起了他被那女子带到了黑木崖山上之时的情景。
他这些秘密,一直深藏心底,便是与包括齐御风在内的众多师弟,也从未开口,只是方才情急之下,才透露了一些。
原来那日他在嵩山峻极禅院的牢狱之中半死不活,正以为必死无疑之际,却陡然闻到一股幽香之气,接着他迷迷糊糊之中,便觉得身下细腻柔软,似乎有人背负着自己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