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散(之一)(1 / 2)
呕!
失重感和剧烈的眩晕之后,身体猛然撞在地面上的冲击差一点就把全身的骨头都拆散掉了,然而却一点也感觉不到疼痛的克劳斯眼前发黑,耳朵里被高音喇叭的电流啸叫一般的声音充满,一时间什么都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只感觉一股血腥气充满嘴巴然后直冲鼻腔,猛然吐出夹杂着血块的胃液来。
爬起来,用力甩了甩头,勉强睁开眼睛,却只能模模糊糊的看到人影在闪现。耳鸣声逐渐低落,却仍然听不到任何东西。
耳朵里有热热的东西正在流下,用手指一擦,粘粘的。
愣愣的看着猩红色的手指,克劳斯猛然觉得身体一震,随即再次失去平衡。若不是一支胳膊猛的伸过来将他拉住,恐怕他那张让暮羽神魂颠倒的硬派硬汉的脸就会在一地各种各样锐利的碎片上彻底破相。
“……”
仿佛身处水底一般,声音模模糊糊的传来。克劳斯呆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一张人脸。枪口焰的光芒一闪而逝,照亮了这张恶鬼般的脸。被瞬间纷飞的锐利气流豁开的伤口泛着恶心的黑红色,间或还能看到苍白的韧带。近乎发黑的浓稠鲜血顺着伤口不断往下流,把一只眼睛全部染的通红,嘴巴不断开合,正在朝他怒吼,惨白的牙齿和粉红的口腔黏膜上,无数鲜亮的近乎橙色的血丝正在流动。
“什么!”
克劳斯用尽全身力气吼叫,却连自己都听不见自己在说什么。只是呆呆的看着面前的前海军陆战队军士长,海军情报部的高级探员。西斯武士吼了几声看他没反应,反而眼皮抖动一副随时会昏过去的样子,干脆猛的一把抓住了他。
手腕上一瞬间传来如同毒蛇鳞片般的滑腻冰冷的感觉让克劳斯剧烈的颤抖,本能的挣扎了两下,但平常他为之自豪的腕力此时却显得虚弱的可怜,根本摆脱不了西斯武士如铁钳般的手指,更不用说随之而来的精神震慑了。
那一瞬间,谨慎的从未与西斯,无论是大号的还是小号的,发生任何一种身体上接触的克劳斯如同挨了一枪浑身向上一跳。像宇宙本身一样……不,比宇宙还要广博的空虚、黑暗和冰冷的感觉充斥着全身。原力海洋的波动呼啸而过,即便是再微小不过的一条波纹,相对于如同一粒灰尘般的他来说也是那么庞大。即便是他第一次在艾玛海军测试中心,新式的插入式指挥舱的高氧分压缓冲液体晃荡着他的身体,来自战舰探测器的信号直接刺激脑部时也远远无法与这种感觉相比。
下个瞬间,渺若灰尘的他被身不由己的拉进了一个黑暗冰冷的漩涡。四面疯狂涌来的压迫感瞬间就让身经百战,坚强无比的塔什蒙贡族军人感到剧烈的恐惧和窒息,周围的东西都化作了能够增益神经电信号的lcl液体挤压过来,将他的精神本体挤压的吱嘎作响。
无数信号藉由着与精神的直接接触,疯狂的冲击着受损的神经和大脑中枢,在这样狂暴的冲击之下,因严重受创而濒临休克的神经系统哀鸣着被强行置于活跃状态,就像被打进了最大剂量的气云兴奋剂一样,各种各样的感觉和对身体的控制权纷纷回归大脑的掌控。
首先回到脑子里的是味觉和嗅觉。硝烟的恶臭扑鼻而来,猛的打了个哆嗦的克劳斯敢发誓,这是和那群造反奴隶的体臭一样的气味,就算是萨沙生化人的体液也没这么难闻。
随后就是触觉。全身传来的剧烈疼痛让克劳斯恨不得就此昏迷过去,不知道多少韧带和肌肉被拉伤,也不知道多少根骨头上出现了裂纹。这种强烈的精神信号即便是插入式指挥舱的精神清醒刺激电极也无法保证神经系统的自我保护性昏厥。然而他的神经系统现在已经处被一个西斯勋爵强行刺激到了亢奋到极点的状态,细微的针扎感不断刺激在额,并不顾克劳斯所说的“他们不懂这个星球上任何一种语言”,不死心的反复用罗马语、赫尔维西亚语、弗莱芒语以及结结巴巴的马佐夫舍语和根本不成句子的欧蓝德语企图和这个家伙沟通。直到她被实在不耐烦的梨旺疾言厉色的训斥了几句,然后又被佐天泪子加了一个负向的原力魅惑,这才悻悻的离开。
不过,垂头丧气的莎拉很快就找到了新的兴奋点。她拉着满脸无奈的赫萝一起围着努斯脱下的动力护甲转圈。和谨慎的和这超乎理解范围之外的东西,以及能和他们交流的克劳斯保持距离的土著们不同,经常构思和表演充满了想象力剧本的莎拉绕着动力护甲转了一圈又一圈,经常因为一个之前没发现的小细节发出惊呼。
“和欧蓝德那边的格雷姆不是很像吗……虽然的确小了一点,但值得这么惊讶吗?”
赫萝不屑的撇了撇嘴。
“所以你写不出让人心灵震撼的剧本啊!”
回头的莎拉脸上充满了兴奋的笑容。那不是颠倒众生烟视媚行,能让无论男女都为之迷醉的笑容,而是一个小女孩得到了心爱的玩具一般的开心笑容。
“凭着一个演员和剧作家的灵魂发誓……我能感到,这冰冷的金属之下,到底有过多少热血和故事……啊,我的灵感,笔,笔在哪里?”
浑身翻弄的莎拉最后脸上全是懊丧。演出结束之后就直奔贵宾包厢,随后就被卷入刺杀和政变的她现在穿着一件不合身的军大衣,顶着一顶钢盔,里面就是为了行动方便把裙子撕开一道直到臀部的裂缝的晚礼服,哪有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