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良宗介(06)(1 / 8)
“你这是什么意思?”
刻意压低的男声如同猛兽从喉咙里发出的威吓,盘腿而坐的男人支起上半身,将双手握成拳头支撑在矮桌上,用气势汹汹的危险目光看着对面。
位于中老年交替阶段的男人有着日本人的典型相貌,从他倒瓜子脸的脸型甚至不难揣度他有源远流长到说不定可以追溯到藤原、平、源等名家的家系。而这间和室也拥有着与之相配的朴素典雅的装饰和布局。
这样的人按说是很难有什么事情能惹得他这样发出明显怒气的。而相对的,这种人一旦发怒,联想到他手里和他背后的权力和财势的话,即便是最心狠手黑的极道大佬和最位高权重的文官都会吓的说不出话,只能规规矩矩的正坐低头,以示道歉。
然而面对这样的的阵势,对于对面那个有着金属光泽银发,温文尔雅充满了书卷气息,因为不习惯盘腿而斜靠在叠起的坐垫上,仿佛是哪里的二流研究所里的副研究员的男子没有半点影响力。他背后两个把自己都裹在斗篷里的随从也不动声色的站在那里,仿佛对这掌握着整个日本,乃至整个世界的政治界和经济界都要为之惊骇的重大资源的男子就是空气一般。
看到银发的男子这种气定神闲的样子,面貌粗豪的日本男子脸上的表情越发不悦,几乎用嘶吼的声音说着:
“几十亿日元的研发和制造成本,几十,甚至上百个有经验的工程人员,就是你的指令……一个指令!都灰飞烟灭了!”
在咆哮声中,就连男人的护卫都感到心惊胆寒。不过这对于他面前的这个银发男子来说根本什么也不算。他只是悠然的看着残存的摄像机传来的画面。
在画面的一角,身穿白色驾驶服的瘦弱男孩正躺在那里,如果不是小小的胸腔还在起伏的话,任谁都会认为那是一具死尸。
从十五米高度上掉落在金属地面,常人的话肯定立即就死了吧。
看到眼前男子这个样子,上次遭到别人忤逆不知道是多久之前的男人不由感到怒火上冲。正要决心对这不知礼节的美国人加以更大的音量时,银发的男子开口了。
而且仿佛是对大吵大闹的孩子不耐烦的成人一样居高临下的语气。
“比起这个男孩来,这些根本什么都不算。”
“什……”
男人就像阳气不足的金鱼一样鼓起了眼睛,嘴巴一张一合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如果是别人这么说的话,男人一定毫不犹豫的用日本人特有的方法——耳光,来好好让这痴人说梦的家伙清醒清醒:这男孩再怎么说也只不过是as驾驶员而已,和那台光是目视效果就有十足冲击力的as怎么能相提并论呢?更不要说具有超乎其上的价值了。
简直是蠢话!
银发男子还是那副温和到惹人讨厌地步的口气,说着让人怒火万丈的话。
“金先生,您既不是从技术人员,也不是从作战人员升上来的,所以您不清楚这个少年应有的价值也是无可奈何的。但……他的确很有价值,有比‘巨兽’大得多的价值。”
“……”
日本人长相的男子安静了下来,皱着眉头用食指敲打着矮桌的桌面,仿佛之前所有的狂躁都是骗人的一样。
诚如银发男子所说,既不是技术员出身,也未有战场经历的他,的确不知道这个超能力者一般的少年有多大价值,但既然眼前的这个银发男子,这个一人就几乎相当于组织内部其他所有研发人员价值总和的家伙都这样说的话,那他再要在那“区区”数十亿日元和几十条人命上纠缠不休,就不是一个合格的政治家了。
所谓政治家,不就是在利益的权衡、交换与平衡中生活的物种吗?